低涩的嗓音，满眼的嘲屑。
刘飞扬撑着赤炎神枪已经没有任何力气与她争博，只知心中有一个声音在疯狂嘶吼。
不能让她就这么走。
沉睡躺在她莲花座上的帝云飞兄妹，肉体模糊，满是暗色的红，连接重叠在一起。
刘飞扬目眦尽裂，冬风刮在他脸上，已经凝成了一层薄薄的冰。
他因为刚刚与那些人厮杀争斗，已经点燃了自己的心血，现在体内灵力枯竭，一呼一吸之间都是痛苦的撕扯。
可他感受不到，现在他的眼中只有面前不能被带走的帝云飞，和捂脸耻笑他的雅姑娘。
“不……能走。”
雅姑娘浑浊的眼珠里含着笑意，只见她唇角微启，一团凝时的黑雾从中吐出，缠绕上刘飞扬粘满血迹的手。
眼眸微动，绕有兴味地细细观察。
看他因为被黑雾侵蚀的痛苦，皱起的眉毛，求饶的哭泣。
可是想象中的一切都没有到来，被极阴魔气侵蚀的左手岿然不动，而他坚毅仇恨的神色也没有因此而有一丝一毫的软弱。
雅姑娘苦恼地收回了魔气，温声道“你这小子，我很喜欢。”
刘飞扬掀起眼皮冷冷地瞅了她一眼，扯着皲裂的嘴唇强硬道“我……会杀了你。”
雅姑娘没有理他，只低头看着已经昏睡过去的帝云飞他们，决定大发慈悲地告诉他一个小惊喜“你这兄弟，没死。”
“?！”
“你……说什么?”
雅姑娘抬眸，嘴角扯动出一抹诡异的笑容“没死，不过跟死也没有差别了。”
“因为他再醒来也不是皇室的皇子殿下，而是我们主上最听话的一把利刃。”
刘飞扬咬牙紧紧盯着她，问“你什么……意思?”
“你还记得霍天林吧?”
刘飞扬脑里突然闪现霍天林死前，那副不人不鬼的模样，丑陋，像一头只知道残杀的妖兽。
心存的唯一信念目标就是，不惜一切代价杀死他，即使去死。
雅姑娘撑着手臂，眉眼弯弯“我们不惜让他复活，而且还将半步荒兽的血脉神通移植在他身上，可惜，花了那么大成本，他还是一个一无是处的失败品，纵然还把你那个小家伙的元神放他身上当底牌，可惜啊，他还是输了……”
刘飞扬猛地抬头，涩哑着声音道“你什么意思?孟壮壮也是你们抓的?也是你们……害死的?”
“是啊，那小家伙我挺喜欢的，就抓来逗逗，结果谁也没想到，他那么不经逗，一下就死了。”
雅姑娘的眼睛里满是可惜遗憾，仿佛孟壮壮的一条命不过就是她手中的玩具。
毕竟玩具死了就死了，谁会在意呢?
“所以我还是喜欢你，你不仅跟我来自一个地方，应该也很好玩，至少不会轻易死。”
刘飞扬抬头，眼睛红得快要滴血，他一字一句咬牙道“我，一，定，会，杀，了，你——”
“我要让你碎尸万骨，血祭被你害死的人。”
雅姑娘歪头，笑道“小家伙，别说笑话了，你只会被我杀。”
“不过……不是现在。”
干枯满是皱纹的手温柔佛上帝云飞的身体，带着怜惜，带着兴味………
“你别碰他——”
雅姑娘微笑，“这孩子虽然比霍天林那废物好一些，不过也是个瑕疵品。”
“所以我会把你留下，等你更强大的时候，再把你炼成我的玩偶。”
赤炎神枪红光大起，刘飞扬浑身似被火焰包裹，翻手就往前狠狠刺去。
“闭嘴——”
裹着帝火，燃烧着他的精火，迅雷一击，电闪雷霆。
终于狠狠刺到了她的身上，雅姑娘低眉看着被捅出一个窟窿的右肩，神色震惊。
因为刚刚刘飞扬他这一击竟然真的伤到了她，烈火焚烧在她的血肉上，滋滋作响。
任其如何都不灭，这是刘飞扬的生命精火。
他们两个要不死一个，这个印记便永远不会消散。
雅姑娘疼惜地摸上自己的肩膀，温声笑道“礼物，老身收下了。”
不远处朱雀清鸣，百鸟相随，白纱仙女持灯游来。
多管闲事的来了。
“好了，小家伙不跟你说了，期待咱们的下次见面。”
说完，枯瘦干扁的手往空中一撕，黑呦装满星河的时空裂缝出现。
刘飞扬被这一冲击，狠狠地撞出结界。
身体犹如脆弱的纸张，直直地往下面坠。
他已经没有了灵力，他只看见那个女人带着他的好兄弟跳入时空裂缝之中，临了，还转身对他说
“再见，小老鼠。”
他不甘心，想要追上去。
可是周围都是凌冽的风声，冰冷的雪花也都往他身上贴，好冷好疼……
就这么完了吗?
意识越来越模糊，头也越来越重。
赤炎神枪化为精光，飞入他的额间。
平时桀骜耀眼的火焰标志，此时也暗淡无光。
他身处黑暗之中，与寒冰为伍。
好累……
好累……
他想睡一觉。
忽然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刘飞扬——”
是谁?
他艰难地抬起眼皮，只见一个白纱女子向他飞来，金铃摇动，纱裙蹁跹，眉眼间满是焦急忧色。
她是谁?
看着好熟悉又好陌生。
他又重新闭上了眼睛，可是迎接他的不是冰冷的大地，不是血腥的死人堆。
而是一个充满着温软清香的怀抱，是谁他已经不想去想了，现在的他好累，只想好好睡一觉。
“灵女大人……”
追来的侍童看着这个不知道从哪里来的男人竟然躺在自家高高在上的灵女大人怀里，一时有些惊讶，但是主子们的事情，不是她这种小侍女可以差嘴的。
北灵抱着刘飞扬，鼻尖微涩。
她不该让他独自一人去的，该偷偷跟着一起，纵使现在她因为体内寒气，被逼变成了幼童模样，使不出自己本来力量的三分之一。
但是她跟着去的话，也许……也许就不会这么惨烈了吧。
怀中的人，没有了往日的自信傲然，污血泥污遮住了他俊郎的容颜，北灵粗粗察看了下，刘飞扬不仅灵力枯竭，还浑身上上下下都有着数不清的大小伤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