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造地设?”权墨深冷笑:“如果是从前,我认可,可现在……”
他冷眼望向她。
“你依然无情,可我已经不冷血了,这就是我们之间的区别。”
那敏淡然一笑:“是吗?好啊,很好,祝贺你,再也不是你自己讨厌的那副样子了。”
权墨深了眼眸一冷,转身离开。
那敏蹙眉,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后,她转身进了病房。
那依还在睡着,那敏走过去,手轻轻的握住她的手,眼神却闪现过一抹冰冷。
一连几天,坦坦一直被宝贝的在家里照顾着。
每天除了吃吃喝喝之外,没有什么别的事情做。
他说,“暖暖,我要赶紧用我的血救完人后,去上幼儿园了,天天在家,好闷。”
她笑,“这几天你太爷爷可高兴了,你每天在家陪着他,他很幸福。”
“他是高兴了,每天给我吃很多东西,我感觉我肚子都要撑破了。”
小小的手拍了拍肚子,懒洋洋的躺在言欢身边。
见言欢没反应了,他歪着小脑袋一看,原来妈妈已经睡着了。
权墨深洗完澡,见坦坦搂着言欢,娘儿俩都睡着了。
他勾唇暖暖一笑,上前将坦坦抱起,送回了房间。
他重新回来,躺到床上。
床向下陷入一截,言欢猛然惊醒了。
望着权墨深,她揉了揉眼睛:“嗯?二哥,坦坦呢?”
“我把他送回屋里了,你是我的,他搂着,算是怎么个事儿?”
言欢无语一笑,翻身躺下背对着他:“你还真是无聊,幼稚。”
他往前凑过:“你一说我幼稚,我瞬间觉得自己年轻了,年轻就是好,因为火力壮,我们……”
“二哥,”她打断他的话:“我特别特别的困,先睡觉吧,好不好。”
“你最近怎么觉这么多,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没告诉我?”
言欢回身,闭着眼睛搂住了他的腰:“我没有不舒服,就只是困,想要睡觉而已,二哥,困了,睡觉。”
权墨深无奈,叹口气:“好,睡觉。”
他反手环住她,不折腾她了。
第二天清早起来,言欢出门就发现有几个佣人围在坦坦房门口。
她快步走过去:“怎么回事?”
“夫人,小少爷昨晚不知道怎么就着凉了,有点儿发烧,医生已经在给少爷检查了。”
言欢心里咯噔一声。
明天就要做骨髓移植了,可千万别处什么岔子啊。
她进了房间,坦坦一张小脸儿烧的火红。
言欢坐在床边,手拉着坦坦的手:“坦坦,你怎么样?”
“暖暖,我就是有些冷。”
言欢看向医生:“怎么样?”
“夫人,小少爷是有些着凉了。”
“着凉……他明天要做骨髓移植了,这样会有问题吗?”
“感冒肯定是不行的,”大夫摇了摇头:“这种情况下,没有办法进行,只能再等等了。”
言欢心里有些不安,没多会儿,权墨深就进来了。
知道了坦坦的情况,权墨深宽慰的揉了揉她的头:“没事儿,不是坦坦的错,抓紧治疗吧,治疗完了就可以了。”
言欢点头,还能怎么样呢,只能这样了。
本以为,坦坦只是小感冒,很快就会没事儿了。
可是言欢和权墨深都想的太好了。
这几天,坦坦天天被堵在家里,不敢出门玩儿,免疫力低下。
头天晚上又跟从幼儿园回来的言言玩儿了一会儿。
言言本身有些不舒服,大家都没有发现。
所以第二天早上,两个孩子一起病了。
只是坦坦更严重一些而已。
这可急坏了权家的三个老人。
从知道坦坦感冒了开始,顾南媛就一直冷着张脸。
趁权墨深不注意,她走到言欢身边,冷冷的嘲讽道:“你这样的人,还好意思说自己是合格的母亲吗?连个孩子都照顾不好,明知道今天坦坦要去捐骨髓了,你前天晚上为什么还要让他一个人睡。”
听顾南媛这样说,言欢真的是气不打一处来。
她将手中的水果盘放回到了餐桌上,望向顾南媛,表情和口气都不是很好。
“顾总,您的两个孩子,从来都不生病吗?他们小时候也感冒过,也不舒服过不是吗?那您算是一个合格的母亲吗?”
“你说什么?”
两人一言不合,声音也都不自觉的响亮了。
权炳先率先听到,走了过来,拉住了顾南媛。
“你这又是干什么呢。”
“我能是干什么,权炳先,我到底还是不是权家的儿媳妇,权墨深的母亲了。”
“你当然,谁说你不是了吗,大清早的,发什么疯。”
顾南媛望向言欢:“我不过是说了她几句,问她怎么没有照顾好孩子,她就对我发脾气了,这是什么世道啊,我做为一个婆婆,还不能说话了?”
言欢闭目,叹口气。
权炳先不悦道:“行了,言欢也不愿意让孩子生病,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你说她也没用,一家大人都在家,却让孩子生病了,你能怪的着欢欢吗?”
“什么怪不找,她是孩子的母亲,如果耽误了那依的手术,这事儿要怎么办?她能负责吗?”
“这件事儿,为什么要让欢欢负责?”权墨深听到动静,从爷爷屋里出来,赶了过来。
他站在言欢身边望向顾南媛:“如果错过了那依的手术,就是你的问题,你这么大一个人,平常没什么事做,就专门让你帮忙照顾坦坦几天,结果你还让他发烧了,作为孩子的奶奶,你没责任吗?”
“墨深,你们是不是以后都不让我说话了?”
言欢拉住权墨深,上前:“顾总,如果是我做错了事情,不需要你开口,我一定会道歉,哪怕让我跪着道歉,我也毫不含糊,可这件事,跟我有什么关系?这世上,哪个妈妈会盼着自己的孩子生病的?现在大家心情都很难过,我都明白,可你大清早的,能不要来找我发泄怒火吗?”
顾南媛还要说什么,权炳先已经一把拉住她的手腕往房间的方向走去。
言欢侧头看向权墨深,眼神带着几分哀凄。
权墨深揽着她的肩膀,她的头轻轻的靠在权墨深的肩头。
“这件事结束后,我就带你们娘儿仨回咱们自己家去住,我们不在这里看他们脸色了。”
言欢这次也终于不再倔强了,点了点头。
她跟顾南媛之间的矛盾,没可能平息。
再这样住下去,只会越来越乱的。
她决定放弃了。
下午,坦坦和言言两个人都被送进了医院进行专业的护理。
推拿的医生也24小时都在楼上陪护着。
能吃药尽量不输液,这样等到感冒好了,或许还能早一点进行移植。
傍晚的时候,那敏来过一趟,两眼通红。
见到坦坦还没有好转的迹象,她整个人都没了精气神儿。
言欢看着那敏这副样子,不禁起了同情之心。
“那小姐,那依一定会没事儿的,再坚持坚持,坦坦正在用顽强的意志力克服感冒,很快,他很快就可以去救那依了。”
那敏在门边,蹲坐在地上,不受控制的捂着脸哭了起来。
言欢一时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就呆呆的站在身边。
那敏哭了好一会儿,才站起身,一手扶着墙,满满的撑着身子离开了。
她没有再跟言欢说话,一句也没有。
晚上,权墨深来陪床。
言欢想起傍晚时,那敏的样子,总觉得心理很不是滋味。
她道:“二哥,你去看看那依那个孩子吧,我今天听医生说,她被转进重症监护了。”
“我知道,我爸也还在下面,你一个人在这里没问题吗?”
言欢点头:“嗯,没问题的,坦坦这边不严重。”
“那我先下去看看。”
权墨深离开后,坦坦有些愧疚:“妈妈,我是不是身体不好的话,就没有办法救人了。”
言欢点头:“是啊,所以你得赶紧的养好身体,养好身体才能做英雄呢。”
“嗯,我会听话,好好接受治疗的。”
她揉了揉坦坦的头,“乖,快八点了,你闭着眼睛睡一会儿吧。”
坦坦乖乖的躺下,闭着眼睛睡觉。
家里的阿姨过来的时候,已经快九点了。
言欢觉得有些担心,总觉得今天那敏的表情,太可怜。
就好像……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了一样。
“阿姨,你帮我照看一下坦坦,我去楼下看看,一会儿就回来了。”
“好的夫人,您去吧。”
言欢起身,快步出门下楼。
一路打听着来到重症监护室外的长廊时,她却先听到了一阵哀怨的哭声。
这声音,分明就是那敏的。
“为什么,为什么,是你们说的,要我把孩子带回来接受治疗。我妥协了,我把孩子带回来了,可是为什么……为什么我却带不走她了,你们告诉我,不是说要让那个孩子救我女儿的吗,为什么你们不好好照顾他,为什么他会生病,为什么偏偏在这时候,权墨深,你还我的女儿,你们权家人给我的伤害还不够吗,为什么还要夺走我的女儿,你把我的孩子还给我。”
言欢的心脏怵然紧缩,这是……什么意思?
孩子为什么要还给她?孩子不是……就在重症监护室里吗?
她脚步微微后退,忽然没了走过去的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