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怕对母树来说更是如此了。

    毕竟人族的供奉每日都如流水一样进到她的身体里。

    但这大概是白寻能拥有的最好的东西。

    母树倒是也没嫌弃,但很困惑,“你为什么每年都只这一日过来?还给我送东西?”

    “你身上的伤口又是怎么回事?”

    白寻下意识扯了扯自己的衣裳。

    他现在已经不穿那种不合身的女袍了。

    穿上了一条鹅黄色的裙子,将他的肤色衬的雪白,小鹿般惊惶不定的眼睛让他更添几分一折就断的脆弱感。

    “今日是我生日,生日的时候可以出来半日。”

    “你生日?”母树诧异道,“生日给我送礼物做什么?生日要收礼物才对啊。”

    白寻愣了一下。

    母树接着道:“你是不是不懂这些?”

    白寻撞进她的眼睛里,就像是被烫了一下一样,猛地低下头说:“不,不是的,我懂的。”

    “收不收礼物都没关系。”

    “但生日。”他明明都一年要来见母树一次,但殷念却发现他说话的功力一点都没涨,还是磕磕巴巴的,“但,但生日,不就是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吗?”

    他用力掐着那大包裹的指尖都透出苍白色。

    这一堆在照顾母树的那群长老的人看来就是垃圾的东西。

    他紧紧拽着。

    像是拽着自己斑驳不堪的灵昆和千疮百孔的自尊。

    还有那点不能诉之于口的讨好亲近。

    母树愣在了原地。

    “做自己想做的事情?”这次反倒是轮到她沉思了。

    但白寻没有给她太多的时间,他低着头,咬着唇,半晌才道:“您,您不要吗?”

    殷念看见他肩膀都发抖了。

    啧,这时候的白娘娘还挺会装可怜的。

    “要啊!”母树猛地回神,一挥手就将东西留下了,“你等着,我给你把伤口治一治,你到底怎么弄伤的?”

    殷念终于从枝条上跳下去了。

    来到白寻身边仔细的看了一眼他身上的伤口。

    这些伤口?

    殷念微微皱起眉头。

    “是我摔倒了。”白寻很惊慌的摆手,“不用给我治疗,给我这样的人治疗也是浪费了。”

    “您,您和顶皇那一战我看了。”

    白寻眼中凶狠阴郁一闪而过,“您受伤了,该把虫皇的手剁下来才对!”

    最后这句话说的很轻。

    母树都没听见。

    可殷念听的清清楚楚。

    当然,她也觉得该把顶皇的手剁碎,只是殷念的目光落在白寻那一身伤口上。

    到底还是年轻。

    傻乎乎的。

    这一看就是女人的指甲抓出来的深深肉痕。

    怎么可能是摔的。

    母树自然也是不信的。

    但还是想给他治疗了。

    大概是他能出来的时间不多,所以白寻絮絮叨叨又结结巴巴的说了很多话。

    等到太阳落山了,他眼睛里的光也落下去了。

    “大人,我该走了。”

    他冲着母树挥挥手,“明年生日,我还来这里好嘛?”

    母树点头:“可以啊。”

    那些孩子以后应该也来不了这里了,以前也有孩子过来,慢慢的长辈们就不让他们来了,而他们长大后,也觉得自己不该来打扰她。

    她这里就越来越安静了。

    明明以前还不是这样的。

    白寻眼睛里的太阳又升了起来。

    他雀跃的往外跑。

    因为这就是最好的生日礼物。

    可母树在原地站了一会儿后。

    还算是笑着的脸就沉了下去。

    殷念大概知道她要做什么,果不其然,母树的神识就飘了出去。

    追着白寻一路回到了他的家里。

    ……

    此刻。

    元辛碎的神识透过那一点气息。

    在茫茫大海中终于仿佛确定了方向般,朝着一个方向小心又飞速的靠近过去。

    要在气息还没消散之前找到这气息的主人。

    他眼前的视角慢慢的清晰起来。

    闻到了刺鼻的血腥味和浓郁生机的气息。

    还有一个女孩的声音。

    “你好呀,你好呀,你要做我的朋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