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淑来开的门,身上还围着围裙,蜡黄色的皮肤又添了几层褶皱,整个人也苍老了很多。
明明已经搬到别墅区了,她整天过的像是个保姆,连菜都是走着去菜市场捡便宜的买。
门把转动,盛闻站在门口,他手里拎着不少的营养品,都是助理刚买的高档牌子。难得的迟书这么冷漠的一个人,唯一一点的亲情给了蔡淑,这些年家里的一切都是他让助理帮忙料理。
“别再拿这么贵重的东西了,我吃了浪费。”见到了盛闻,蔡淑比见了亲儿子还高兴,“你先坐一会,我给你倒杯茶,京南的女朋友刚拿过来的好茶。”
“好。”盛闻走到厅里坐下,看见之前厅的盆栽都被拔的一干二净,种的全是绿油油的菜,还是拧了一下眉。
他将祖父最名贵的几盆花让人送来了,加起来一套房都够,没想到在蔡淑的眼中,还不值几盆青菜。
“明明她是个骗子,你却还把我们当家人。”蔡淑泡了茶过来,眼圈泛红。
她浑浊的眼珠在盛闻的身上转了一圈,目光最后不经意的瞥向盛闻的外套,他不去公司,穿的休闲的衣服,一见黑白相见的羊绒毛衣,只是脖颈的地方,翻出来一条白色的绒线,上面还有一截吊牌碎片,是保姆没剪干净。
“怎么这么粗心。”蔡淑从茶几抽屉里翻找出剪刀,一把剪了下来,“你管理着那么大的公司,身边没有人照顾多孤单,要不再娶一个。”
盛闻看着剪下来的吊牌,目光黯然,“等时候到了,自然会娶的。”
蔡淑叹了口气,“娶个贤良得体的姑娘,别像……她一样,以前我见了都心疼你,每天清汤挂面给你煮面条,甚至你的衣服也要助理拿走去清洗,媳妇做成那样,也只有你那么惯着她。”
“她煮的面条挺好吃的。”盛闻端起茶杯,黑褐色的眼底似有什么翻涌。
“分明就是胡乱对付,我就没见过她辛辛苦苦给你做顿饭,整天对那只小黑猫都比对你的笑脸多。”蔡淑念叨着,眼圈再次泛红,“其实我也说不得她,当初没有她,这个家也撑不下去。”
这些唠叨的话,盛闻听了很多,耳朵都起茧子了,这才想起自己过来的正事。
“妈,能帮我包点馄饨吗?之前的那种。”盛闻抬眼看着她,“需要什么调料跟菜,写单子给我,我的助理就在楼下等着,让他去买。”
“好,这事简单,反正我也没什么事。”蔡淑忙不迭的答应了,“我去看家里的调料少什么,你该提前说一声的,超市的菜不新鲜,我得去早市挑。”
余温以前就是被蔡淑的馄饨给养胖的,蔡淑每次过去都给她包很多,余温会煮满满的一大碗,里面也舍得放东西,她的食欲也比平常多一些。
从这里冷冻着送过去,应该是没问题的。
蔡淑在厨房里转了一圈,然后扯了纸笔写了缺的东西,递给盛闻,看着他发给助理,这才摇了摇头,“早知道就让京南过来帮忙包了,他没事出去玩,都到了边境的地方,也没听过那种地方,凌晨还回来拿了一趟羽绒服,这得多冷。”
盛闻拧眉,“他去哪里了?”
“不大记得,来的时候挺急的,跟神经病一样,还跟我开玩笑说有孙子之类的话,吓得我赶紧给他女朋友打电话问,人家都愣了。”蔡淑在家里翻找着套袖,“我听他说航班下午到,这会子应该到地方了,一会打电话问问。”
盛闻站起身来,“我出去打个电话。”
…………
“这孩子真不是你生的吗?这也太像了,我之前还不相信。”蝶蝶耐心的给孩子脱下刚尿了的裤子,大冬天的连换洗的也没多少,“多大了还尿床,羞不羞。”
余余害羞的光着屁股跑到余温的身后,低着头,知道自己犯了错,抱着余温的胳膊不撒手。
“他刚离开妈妈,对咱们两个也不熟,想上厕所也不敢说,只能憋着了。”余温拿着被子裹着孩子,“快去床上趴一会,一会给你换。”
蝶蝶将孩子的裤子丢去洗手间,然后无奈的叹了口气,“可咱们两个的手机也全被尿上了,我还是放到窗户外面去吧,味道太大了,实在不行去买新的。”
“好,反正也没什么事,放出去吧,顺便从迟书的房间里将玩具都搬来。”余温看着乖乖上床的孩子,“迟书不是还让人买了零食吗,全搬过来。”
“迟先生走的时候说过,早上吃了太多,今天要断了零食的。”芝芝看着眼泪汪汪的孩子,也心软了,“算了,我挑一些过来。”
说着她将两个人的手机关机,拿着纸巾包裹着离开,准备放在走廊的窗户外面消消味。
余温去洗手间将孩子的裤子泡上,放了些洗衣液,看着不是宝宝用的,余温就少放了一些。
孩子从余温的枕头下面翻找出那本笔迹来,拿出来随手翻着,余温生怕孩子扯坏了,“快放下,我一会给你拿玩具,乖乖的。”
迟书给孩子找了保姆的,也不知怎么的,孩子被陌生人一碰就哭,也不知道什么原因,就跟余温跟迟书两个人亲,只有跟着他们的时候才不哭着要妈妈。
余温还没上去拿,这时候有人敲门,敲的声音很急,余温以为是蝶蝶从迟书的房间回来了,想也没想的就去开门。
伴随着铁锁的咔嚓声,一阵冷风钻了进来,楼道里的光线很暗,但四目相对的一刹那,皆是一震。
余温已经很久没见过余京南了,他已经不是那个被小混混欺负的小男生了,剪了寸头,但额头上却添了一块疤痕,是之前训练的时候弄得。
少年已经没有了当初的模样,一身的腱子肉,目光凌厉,仿佛能将一切都看穿,他已经长的跟余温没那么像了。
而余京南也是不可思议的看着余温,目光锋利,“你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