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点小说 > 其他小说 > 软鱼刺 > 第345章 症结
    甚至还很高兴的调侃道,“我说怎么这么手顺呢,原来是扫把星走了,小杂碎,你以后得赚钱给舅舅娶新媳妇,你舅妈让你伺候走了,你就去洗头房干活。”

    余温后来才知道,舅舅早有这打算,是一直不喜欢她的舅妈阻拦这件事。

    记忆中舅妈的脸在渐渐的模糊,余温也从梦魇中醒过来。

    恍惚间她感觉有人在碰她的手,她只以为是蝶蝶,任由对方弄,然而迷迷糊糊的,她听见“吧嗒”的声音,指甲断裂开的声音,很清脆,她下意识的醒了。

    她的眼睛眯成一道缝隙,隐约看见迟书正鬼鬼祟祟的蹲坐在床头,捏着她的手,借着窗帘透进来的一点光,替她剪着指甲。

    光线太暗,他凑的很近,她几乎稍微抬一下手指,就能碰到他的面颊。

    “迟书……”她忽的开口,“我就算再借位思考,也不明白你忽冷忽热的是为了什么,其实你不用对我避之如蛇蝎,你只说不爱我了,我马上就带着肚子里的孩子走。”

    迟书的手僵在那里,放开她的手,任由她清瘦的手无力地落在被褥上。

    “如果我说了,你会难过吗?以后没有我,你可以生活下去吗?”迟书低着头,他穿的很少,隔着布料,余温几乎能感受到他肌肉的蜿蜒。

    他在那里,整个人说不出的颓丧感,好像他不该存在这个世上一样,像是在赎罪一样。

    “以前可能会痛不欲生,但现在不会了,我还有孩子,他可以支撑我活下去。”余温坐起来,似乎是太过无力,扯过枕头抱在怀里。

    幸亏屋里很暗,余温看不见他眼底的神色,“那我不爱你了。”

    “能问为什么吗?”余温不知道该说什么,其实更该拿着枕头撕心裂肺的砸他,弄得人尽皆知,他是个始乱终弃的人,让他在所有的朋友面前抬不起头来。

    可余温比任何时候都清醒,或许真的早上记忆力好,余温想起跟迟书相处的点点滴滴来,实在想不明白,两个人为什么会到了今天这一步的。

    “为什么?要我给你个理由也行。”迟书思忖了一会,“因为你瞒了我很多事,比如盛闻知道你身份的事情,你们在马来背着我朝夕相处,我无法容忍这种背叛。”

    余温愣了愣,“你信我爱他?”

    “我挺羡慕他的,一生荣华,这是生来就有的,他这一生只要能呼吸就可以扶摇直上,走平坦的路不好吗,你跟着我朝不保夕的做什么?如果你愿意去找盛闻,我愿意成全,如果我的孩子是个累赘,生下来给我。”

    “谢谢你的成全,确实做盛太太人人都羡慕。”余温转过头去,“别替我做选择。”

    迟书蹲了太久,腿都有些麻了,看着她刚刚长起来的头发,已经没那么丑了,总是想着伸手摸一摸,却还是没动一下。

    面对着爱在骨子里的一个人,说着这么残忍的话,好似千万利刃在割着血肉,他已经看不到任何退路,唯一想着的就是保全余温跟孩子。

    “咱们还结婚吗?”余温一直看着窗外,很平静,语气也淡漠。

    “不结了。”迟书说话很慢。

    “那好,戒指给你。”余温从脖子上把戒指扯下来,她太用力,红绳刮着她的鼻梁子过去,半个鼻子都是红的。

    她将戒指递给迟书,“我这两天就走,两清了。”

    迟书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她看,生怕她太过激动,“对了,等你到了马来,我会让律师去找你,我有一些财产要给你,一些名画古董,还有些资金,就当以后抚养孩子的。”

    余温知道自己在生下孩子之后没有多少钱抚养孩子,也没有拒绝。

    “你还回马来吗?”余温低着头,脸颊上隐约有了一道湿痕。

    “大概回不去了。”迟书的呼吸很轻,他这么一个作恶多端的人,却生了一双最干净漂亮的眼,“等你孩子生下来,我可能……大概会回去。”

    余温点了点头,明明抱着枕头,整个身体还是忍不住的发冷,像是骨头缝里生的冻疮,一辈子的症结折磨。

    “我先出去了,我让蝶蝶上来,你别激动,小心一点孩子。”迟书终于站起来,麻劲儿过了,双脚还是疼的,好似浑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了。

    迟书前脚刚走,蝶蝶就哆哆嗦嗦的回来了,她一个古晋长大的姑娘,在楼下吹了半个小时的冷风,整个人都成冰块了。

    她手里提溜着饭盒,一进来见余温醒了,就拉开窗帘,刺目的光一下子将整个房间照亮。

    “今天阳光挺好的,副导演在楼下说,一会进山拍摄去,我看下面有人都在化妆了。”蝶蝶随口说着,“对了,吃饭吧,迟先生这个助理挺憨的,办事也毛手毛脚的,以前朱助理多厉害的一个人,怎么接手的这个人什么也不懂,大家都笑话他。”

    余温趴在窗台上,看着外面的雪景,以后在古晋,再也看不见了。

    “他想找个不聪明的人留在身边。”余温语气很淡,然后吸了吸鼻子,闻见饭菜的香味,竟然还笑了出来,“什么好吃的,我都快饿死了,最近趁着不吐了,得多吃一点长肉,医生说正是孩子汲取营养的时候。”

    蝶蝶麻溜的去摆桌子,将饭盒一一摆好,“以后有你受的,医生不是说了吗,以后得一直打保胎针。”

    余温穿着拖鞋走过来,惬意的伸了伸腰,仿佛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一样,唯独指甲剪了一只手。

    “对了,我刚才看见迟先生给剧组的人开会,又在训人了,副导演都吓得杯子掉地上了,好凶啊。”蝶蝶一边往洗手间走,一边说着,“他也就跟你在一起的时候,温顺的跟小绵羊一样,你要是拍戏就好了,保证他不敢说什么。”

    余温坐在椅子上,扒拉了一口粥,明明很好吃,她竟然还想起昨晚花花绿绿的面条。

    “别提他了,说点别的吧。”余温大口的吃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