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琮月垂眼道:“即便是民女想谅解父亲,可父亲已经被皇上和府尹大人亲口判定罪名,民女又岂敢违抗。”

    这又是晓之以情又是动之以理的,皇后都给沉默了。

    她要是再提,岂不是一不顾及姜琮月心情,二不顺从皇上旨意。

    不过皇后却是越发确信,伶俐的姜氏能照顾好自己弟弟。

    于是,皇后也不啰嗦她了,叹息道:“都是命数。”

    “对了,你难得进宫一趟,也不要只去和二公主玩。宫中还有许多适龄的皇子公主,还有陪玩的世家子弟们,都可以走动走动。”

    “你和离之后,也该认识些新人了。”

    皇后语气虚弱,若有所指。

    姜琮月皱了皱眉。

    她答应道“是。”

    大宫女便引着她往外走。

    姜琮月见带路的位置不太对,立马问道:“姑娘带我去哪里?”

    大宫女抿嘴笑:“姜娘子何必紧张,我是娘娘的人,娘娘还能害你不成。”

    姜琮月笑道:“自然不怕娘娘害我,只是怕有人趁机害娘娘。”

    大宫女一噎,片刻便没好气儿道:“路都给你带到了,奉皇后娘娘的旨意,你自己去看吧!”

    姜琮月被一推,往前看见了一个人在亭子里读书。

    是外男,从未见过的身份。

    姜琮月脸色变了变。

    亭子里读书的人抬起头来,看见她,愣了愣,旋即不安地问宫女:“这是哪家的小姐?”

    宫女抿嘴笑了:“是姜娘子。”

    宫女人送到了,便转身离开。

    姜琮月抬腿就要走,那人却期期艾艾唤道:“……姜娘子?”

    姜琮月压下眉头,皱眉道:“公子止步!”

    唐登山也不敢过去了,拱手,尴尬地笑:“我……不是什么奇怪人物,家姐皇后,娘子应当见过。”

    姜琮月深吸了一口气,抬起头来时,已经想明白了。

    她淡淡道:“是刚见过。”

    皇后的弟弟是鳏夫,刚死了老婆。

    皇后爱乱点鸳鸯谱。

    她想把她说给她弟弟。

    姜琮月闭了闭眼,开始想办法。

    ……

    论琴一路狂奔,找了马车,一路紧赶慢赶到田庄。

    田庄里有姜琮月留下的银子,还有那日阿大走时,留下的向他传信的方法。

    论琴看明白了路子,赶紧又折身跑出去。

    小小马车一路颠颠簸簸,抄小路向京外走去。

    论琴着急得几度掀开车帘看外面,只是哪里是一时两时能到的。

    小姐向来不动如静潭,连她都觉得危险要求救了,肯定是要发生大事了。

    这一走就走了两日。

    论琴歪在马车里,迷迷糊糊地睡着,忽然听见车外的叫声:

    “留下,把值钱财物拿出来!”

    论琴心里一咯噔,霎时清醒了。

    遇上山匪了!

    这帮山匪规模不大,并未引起大范围轰动,因而京都一直只是派遣小队人马清剿,而非下定决心赶尽杀绝。

    他们精得很,看着气派华丽的车队从来不招惹,平民百姓的行李也看都不看一眼,抢不到什么钱。

    唯有这种看着不像普通人,但也非大富大贵的,最好抢。

    尤其是急着赶路,多半想破钱消灾。

    要是平日里还好,偏偏这次是要给小姐送信。论琴急得团团转,问车夫:

    “可带了武器?”

    车夫结结巴巴道:“没、没有啊姑娘。”

    这下坏了。

    论琴把信往怀里一护,咬了咬牙。

    她道:“咱们有什么值钱的,往地上分开扔!土匪去捡的时候,你赶紧驾马冲出去!”

    车夫声音发抖:“姑娘,他们带了弩!”

    论琴傻了。

    区区一帮山匪,怎么会有弩?

    她想起小姐说的,失声道:“他们带的是精制弩,还是自己做的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