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了酒桌后,只喝一点酒,格瓦拉就不喝了。
请的人,当然会劝,格瓦拉接着喝,格瓦拉则毫无理由的继续拒绝。
在不断逼问之下,格瓦拉才会十分不好意思的承认,我们阿根廷人的习惯是,一边喝酒,还得一边吃饭。
除了这种套路外,格瓦拉和阿尔贝托,还善于利用,人们对医生的尊重。
他们一个是,还没毕业的医学生,一个是药剂师。
但他们脸皮很厚,在拜访报社时,他们狠狠的自我吹嘘了一番,说自己是麻风病专家,在附近几个国家,都做过研究。
智利的记者,完全相信了他们的话,在报道中写道,他们在我国,短暂停留期间,深入考察了,我们的社会经济,和卫生问题,报纸上还附有他们的照片。
格瓦拉和阿尔贝托,就拿着这份报纸,到处骗吃骗喝。
每当他们拿出报纸,表明自己专家的身份时,对方往往都会流露出,敬佩的神情,然后把他们热情招待一番。
天幕中,紧接着是更多的,关于格瓦拉旅行的细节。
而相较于前一次旅行,所讲述的,他在旅行中的,所见所闻所感。
这次的旅行,倒更显得趣味性十足,特别是在填饱自己肚子的方面上。
而当看到这,不少古人都被格瓦拉的办法逗笑了。
大明位面,老朱更是看的饶有兴趣。
“想当年,咱饿肚子的时候,怎么就没想到这些呢?”
观人及己,老朱也也想起了,自己当年挨饿的时光。
但是,这样的感叹,也最多只是感叹罢了,因为在当年他所处的那个年代,饿肚子可不止是他。
除了地主富绅之外,几乎都在饿肚子。
就算是有这样的办法,又怎么能奏效,换来一个泡饭呢?
“虽然有点“诈骗”嫌疑,但是人连饭都吃不饱了,也情有可原。”
老朱并不觉得,格瓦拉的手段下作,毕竟在那种情况,能吃饱饭就,是最重要的头等大事。
俗话说,仓禀食而知礼节,如果连饭都吃不饱了,还要奢求他恪守什么礼节?
然而终于伪装久了,也真的会有人来找你治病。
在圣地亚哥,格瓦拉就被请去,给一个老妇人看病。
她是一个上了年纪的女仆,躺在一个小小的肮脏的房间里。
格瓦拉一走进去,就闻到了浓烈的汗臭味,那里面只有几把,落满灰尘的椅子,把老人的腿都弄脏了,她的家人,对他也不好....
在这些贫困家庭里,病人往往被家人粗暴的对待。
这时,她已不再扮演,父亲,母亲或兄弟姐妹的角色了,而是变成了,一个被健康家人,所怨恨的负面人物。
因为她不仅不能改善,家里的生活条件,反而需要别人来照顾。
格瓦拉用自己在学校,学到的知识,进行诊断,发现老人患有慢性哮喘,心脏也很不好,已经没救了......她快要死了。
她操劳一生,最后却只能在这个,小小的肮脏的房间里,在家人冷漠的眼神中,毫无尊严的死去。
这一幕深深刺激了格瓦拉,他意识到,这便是全世界的无产阶级,所经历的深刻悲剧。
他们的生活被掩埋,看不到未来。
在这些垂死病人的眼睛里,有一种,祈求原谅的屈服的神情,很多时候,还有一种渴求宽慰的,绝望的神情。
但他们的愿望,都无法实现,他们的身体,也很快要被周遭的世界所吞噬。
我不知道,这种可笑的,基于阶级分层的社会秩序,还要持续多久,我无法回答。格瓦拉说道。
格瓦拉力所能及的,给老人留了一些药,但他也知道,这些药,已经没什么用了。
面对这些底层的人民时,格瓦拉开始希望,能改变他们的状况,能消灭这些不公。
格瓦拉默默离开了房间。
快乐的旅途总是短暂的,而作为一个怀揣着理想......不,或许此时,还不需要怀揣理想。
作为一个能思考的有良知的人,当他们在旅行中,深刻的见到了,最底层民众的生活。
他们势必会对眼前的情况为何出现,而有更深层次的思考。
有的人或许会认为,这就是命运,这就是人的宿命。
但是同样,也会有人能从中看出,更深层次的问题。
这并不是什么虚无缥缈的命运决定的。
一个辛苦操劳一生的人,为什么会连他们自己都养不活呢?
难道是他很懒惰吗?
不见得。
那么,他所创造的财富,又去到哪里了呢?
格瓦拉意识到了这一点。
他看到了这种,基于阶级分层的社会秩序,对底层人民,带来的剥削。
教育是有滞后性的,年少时所看过的资本论,化作一颗子弹,击中了多年后的,格瓦拉的眉心。
那一年他23岁。
他的心里有一团火在烧。
在经由智利前往秘鲁的路上,格瓦拉和阿尔贝托,参观了著名的,丘吉卡玛塔铜矿。
这是当时全世界,最大的露天矿,也是智利财富的主要来源。
但可笑的是,这个铜矿,并不属于智利人,而是属于美利坚的矿业巨头。
在矿场上辛苦劳作的是智利的工人,他们脚下的这片土地,也是智利的国土,但开采出来的铜矿,却归美利坚资本家所有。
他们赚到了,铜矿利润的大头,只留给智利工人,微薄的薪水,和智利政府有限的税收。
美利坚公司就是这样,利用自己雄厚的资本和技术,来收割第三世界的。
为了确保他们的生意能一直做下去,他们还屡次干涉智利政坛。
他们向政府当局施压,要求解散矿业工会,宣布***为非法。
格瓦拉对于美利坚人的这些做法,非常反感,他虽然不是智利人,但他也是拉丁美洲人。
从100多年前,门楼主义诞生以来,美利坚人就一直将拉丁美洲,视作自己的势力范围,极尽剥削压迫。
今天在这里发生的事,在阿根廷也发生过,所以格瓦拉感同身受,义愤填膺。
他将铜矿里的美利坚管理人员,称作金发碧眼,只求效率的傲慢无礼的主子。
他看着铜矿被美利坚人,过度开采的痕迹,感到铜矿本身,也是被剥削的无产阶级。
而对于工人们,格瓦拉是感到最痛心的。
他向工头问了一个,之前从没有人问过的问题,有多少工人,死在了矿场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