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念头一出现,就像野草疯长,迅雷不及掩耳。
她也累,可却并没有睡意。
这是第一次,她细细地去回忆和孔德炎重逢之后的每一帧画面,就像一个严格的剪辑师,眼睛一眨不眨,不错过任何一个细节。
他们的重逢无疑是惊喜的,雀跃的,令人难忘的。
没有什么比一个多年如一等着的男人更令人心动,而且他那么直白地向她求婚。
她犹豫过,只是犹豫的时间真的很短。
很多人都说初恋是用来怀念的,可她偏不那么认为,初恋也有圆满的。即使中间分开了很多年,再回首,那人依旧在灯火阑珊处。
人生苦短,有什么比这个更幸福的呢?
于是,她沉醉其中,无法自拔。
和孔德炎在一起的感觉是新鲜的,美好的,和之前那段平淡的婚姻相比,简直就是天堂。
可是他们真的适合结婚吗?
这个问题,她从来没有仔细考虑过。
是预料中的求婚没有出现时,她才开始去考虑。
还不晚,他们相处的时间并不算长。
孔德炎从小家境优渥,是典型的富养出来的绅士,父母也很开明,并没有因为她离婚拖了个儿子而嫌弃她。
而且她和孔德炎各自有事业,有共同话题,对很多事情的观点也基本一致。
这样不是很好吗?
她一直这么想。
谁说世界上没有完美的男人,孔德炎不就是吗?
他,让她重新回到了少女时代,像宠女儿一样宠着她。
直到他们选择生活一起,共赴云雨之后,孔德炎似乎打开了通往新世界的大门。
床第之欢带给他的愉悦让他上了瘾。
这间公寓的每一个角落,都留下过他们的身影。
管桐的家里,亦是如此。
他热衷于在不同的地点和她缠绵,热衷于尝试各种不同的姿势。
这对于传统保守的管桐来说是一个新鲜的挑战,她一直在配合他。
她还不老,可以从各种各样的折腾中体会到新鲜感和快乐。
可每次尝试过后,孔德炎都是倒头大睡。
没有任何温存,甚至连一个像样的拥抱都没有,她越来越觉得自己像一个工具人。
等到他发泄完,他们就各自回到自己的世界,毫不相干。
这种感觉折磨着她,初时很淡,随着时间的推移,渐渐显露无疑。
她不是一个神经敏感的人,都已经不堪忍受。
今天说好要和孔德炎谈的,正是这个问题。
这一夜,她没有睡着。天快亮的时候,好不容易睡着了,等她睁开眼,身边已经没了孔德炎的身影。
他只留了一张字条:早餐做好了,在桌上,如果凉了,微波炉里热一下。
还是一如既往的贴心,可管桐却高兴不起来。
看来,他忘了答应过她,醒过来以后好好谈谈。
又或者是看到她睡着了,不忍心打扰。
她宁肯相信是后者。
去了公司以后,虽然她特意换了一件高领毛衫,可还是被眼尖的张娇娇一眼发现脖子上的吻痕。
“管桐姐,看来昨晚战况很激烈哦!”
她忍不住调笑。
管桐老脸一红,把高领又上往提了提,伤势要打她:“没正形!小心被员工听到!”
“我说的是事实嘛,良辰美景岂可辜负?理解理解!”
张娇娇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
可管桐却有点儿闷闷不乐。
她给孔德炎发了好几次,都如石沉大海,没有回音。
这让她工具人的感觉更加强烈。
自己在他眼里到底算什么?
她发的言辞愈加激烈。
好几次,她怒火中烧,差点儿提了分手,可最终还是删掉了。
到了傍晚,孔德炎好不容易打电话过来。
他一整天都在山里盯一个度假村的项目,手机在车上忘了带。为表清白,他还截了手机上的通话记录给她,好几个人给他打电话,他都没有回,只回复了她的。
管桐问他晚上要不要一起吃饭,他倒是答应了。
可管桐在约好的餐厅里等了一个多小时,他都没有出现。
再打,又是没人接。
离开餐厅的时候,外面下雪了,她穿得有点儿单薄,突然很想和孔德炎在一起,便去了他的公寓。
她站在楼下时看到孔德炎家的灯亮着,可是敲了好久的门都没有人开。
心里的那股怒火让她实在按捺不住,开始用力砸门。
直到身后有人喊她的名字,她才停下来,缓缓转头,正对上孔德炎诧异的目光。
他当然看得出管桐很愤怒。
只是因为他没开门吗?
他只是去附近超市买了点儿东西。
她为什么不给他打电话呢?
哦,对了,手机忘了带,他是用现金付的款。
他把管桐紧紧抱在怀里,柔声说:“宝贝,你给我打电话没人接,敲门也没人开,所以你才生气的对不对?抱歉,真的很抱歉。原谅我,好不好?”
管桐没了脾气,进门之后帮他收拾购物袋,一眼便看到了里面有几个包装精美的盒子。
“怎么买这么多?”
她羞红了脸,心情隐隐有些复杂。
“少了不够用!一天一个的话……”
很普通的一句话,却再次点燃了管桐的怒火。
“一天一个?你把我当什么?我的生理期你也不打算放过吗?”
管桐把购物袋扫到地上,冷脸对着孔德炎。
空气像是瞬间凝固。
全世界都安静了。
孔德炎不明白她为什么生气,愣了好一会儿才小心翼翼地问:“你怎么了?因为我刚才没开门,所以还没有消气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