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晓心急如焚:“你现在在哪儿?”
电话那头的林梦溪只是不停地哭,什么都不肯说。
也许她真的是想自杀!
这个猜测让她的心都揪起来了。
“我告诉你,林梦溪,你难道真的想让叔叔阿姨白发人送黑发人吗?他们把你养大,是希望你为了一个人渣结束自己的生命吗?你要是就这么死了,我一眼都不会去看叔叔阿姨,我说到做到。他们哭死,或者选择自杀追随你而去,都和我没关系!”
苏晓发着狠,眼眶通红,额角青筋爆起。
她像困兽一样嘶吼着,每个字都含着冲天的怒气。
林梦溪经历了什么,以前她不知道,可经过了昨晚,她什么都明白了。
那是人间炼狱,林梦溪疯了,傻了,痴了!
劝也劝不醒,骂也骂不醒,再加上药物的作用,她渐渐成了何洛招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宠物。
她一定挣扎过,反抗过,可是何洛的手段太残忍了,她脱离不开。
“林梦溪,一辈子很长,你还年轻,什么都会过去的。你告诉我,你现在在哪儿,我去陪着你,好不好?”
苏晓的声音渐渐柔软下来,电话那头的林梦溪终于不哭了。
“我现在在世贸大厦门口!”
“好,我马上过来!”
很显然,林梦溪是真的想跳楼。
世贸大厦近些年来一直保持着一年至少有一人跳楼的记录。
谁都想不通,为什么人们会跑去那儿跳楼。
苏晓觉得,可能寻死也会有惯性。既然选择了跳楼这种死法,可供选择的地方实在太多,挑选起来太麻烦,那还不如找一个听说过的地点。世贸大厦足够高,绝无侥幸生还的可能。
苏晓一直没有挂断电话,继续安抚着林梦溪的情绪。
她对两个女儿都没有唠叨这么多过,她不停地说着,心想着,林梦溪听她说话就没时间再去胡思乱想,而且她说得越多,打动林梦溪的机率就越大。
当苏晓在世贸大厦楼下某个偏僻的角落找到林梦溪时,一把搂住了她。
憋了一路的眼泪瞬间落下。
她用力捶了几下林梦溪的肩膀。
“你这个神经病?谁活着容易啊?谁又比谁过得轻松?除了生死,哪有什么大事?有什么过不去的?你死了能改变什么?能改变什么?”
林梦溪哽咽着说:“我差点儿连累了你,差一点儿!我过得人不人鬼不鬼,我可以忍,可是我眼睁睁地看着那帮禽兽欺负你,我对不住你啊!我没法面对你!”
“现在没事了,都过去了!我们都把那件事忘掉好不好?求你了!”
林梦溪沉默了很久,才沙哑着嗓子说:“好!”
看着她好像没事了,可苏晓还是不放心。
给洛总打电话请了假以后,她拉着林梦溪去了附近的一家咖啡厅。
两个人坐在那里聊了一上午,林梦溪紧皱的眉头终于慢慢舒展开了。
她说的话并不多,反反复复在说的只有一个词“报应”。
以前她把各色男人玩弄于股掌之间,有时候脚踩两只船还不解气,另外还要去声色场所猎/艳。用她自己的话说,她就像一只疯掉的滥情的野猫,随时随地就能发/情。
每个男人的滋味各不相同,游走在他们之间,很爽,很开心,她沉迷于不同男人带给她的快感和新鲜感,纵情沉沦。
她千不该万不该招惹上了一个表面温顺小奶狗,实际上却阴暗凶狠的何洛。
他满足了她对男人的一切幻想,却又狠狠地抛弃她,然后又一点点勾她,勾完又跑,反反复复。他以为这种游戏可以玩很久很久,可到底还是他太天真了,林梦溪腻了,想转身离开了。
何洛发现苗头之后恼羞成怒,用“散伙饭”的名义把她骗去了酒吧。
他趁着接吻,把不明药片送进林梦溪的嘴里。
林梦溪没有讲那晚发生了什么,她看上去云淡风轻,可苏晓还是从她的眼里看到了恐惧和慌乱。
何洛用尽手段让林梦溪产生了药物信赖,然后,他彻底翻脸,变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暴君,完全把她当成了一条狗,还喊了社会上的不良青年一起玩。
那条朋友圈,还有奇怪的回复都是出自何洛之手。
林梦溪不肯告诉他好友里哪个是她未婚夫,所以何洛发了那条动态,目的就是为了让她未婚夫看到。
一个低贱的玩物,只能属于他一个人!
他不允许她和别的男人在一起,更不可能眼睁睁看着她结婚。
昨晚,警察把何洛一伙人和林梦溪一起带去了警局。刚开始何洛还否认虐待和下药,后来在警察的强大攻势之下,他和他的同伙都认罪了。
林梦溪进警局不久就清醒了,她从警察的口中得知酒吧包间里发生的事情,难过委屈自责一股脑砸向她。
她绝望地哭到天亮,越想越觉得活着没意思,所以才产生了自杀的念头。
“而且,还有一件事,”林梦溪沉默了好久,突然移开视线,嗫嚅道,“我怀孕了!”
苏晓怔了怔,皱眉:“是何洛的?”
“我不知道!可是,不管是谁的,我都不会要!所以,我得处理掉他!”
林梦溪的脸陡然变得苍白,连嘴唇都没了血色。
“你想好了就行,我陪你去医院!”
“好!”
林梦溪一分钟都不想等,立刻拉着苏晓去了医院。
手术比想象中要快,苏晓替林梦溪办完了住院手续,拿了她的钥匙回她家去拿换洗衣服。再回到医院时,没成想正好和下楼散步的丁微碰了个正着。
确实的说,是她看到了丁微,丁微正背对着她打电话,并没有注意到她。
“章恒,你已经一天没过来了,害得我昨晚都没睡着。不是答应我会天天来吗?你怎么说话不算数啊?”
丁微的声音软软的,完全就是撒娇的口气。
一天没过来?
苏晓不自觉地皱了眉,也就是说,昨晚章恒并没有来医院?
那他大半夜跑出家门,彻夜不归,是去哪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