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天慌忙把钱捡起来，塞进口袋里，支支吾吾：“妈，这是...这是我...”
“哪来的？”刘娟耐着性子又问了一遍。
据她目测，这钱似乎还不少。
这个臭小子到底是上哪弄来的？
刘娟虽然没什么文化，但也知道天上不可能掉馅饼的道理。
她打死不相信自己的好大儿能有这么好的运气，隔三岔五就捡到钱。
小天冻得发紫的脸蛋写满了无措，两只小手紧紧绞住衣角，但嘴巴却严实地跟什么一样，一个字也不肯说。
“说话！”刘娟拔高了音量，抬手就要打小天屁股：“你给我说清楚这些钱是哪来的！是不是你偷了别人的钱？！”
赵婷拦住了刘娟：“刘娟，你这暴脾气得改改了，别动不动就打孩子！好好问问不就成了。”
听赵婷这一说，刘娟才略微收敛地放下了手，诱哄道：
“小天，妈再给你一次机会，只要你告诉妈，这些钱的来历，无论如何妈都不会揍你。”
但今夜的小天无比倔强，仍是一句话不说。
刘娟看得火气蹭的一下子就上来了，一把揪住了小天的耳朵：“你说不说？！”
小天的小脸纠成了一团，“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
刘娟担心小天学坏了，心里急得很，可小天的嘴巴就跟粘牢了一样。
眼见刘娟又要上手，吴玉娥忍不住开口为小天说情：“快住手刘娟姐，贺朋就这一个儿子，你是想把孩子打死在这儿吗？孩子不能老打啊！”
赵婷皱着眉头，跟着附和：“对啊。教孩子你不能这么教啊！动不动就打孩子，教出什么来？你越打，小天就越不听你的话！”
听着这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地在指手画脚的，刘娟的脸色肉眼可见地难看下来。
她本来就是个暴脾气，贺朋常常说她像个一点就蹦的二踢脚。
加之心里本来就急得很，这两人还一副说教的模样，刘娟当场就炸了，说起话来顿时也没个轻重。
“你们两个，一个没怀上，一个怀不上，竟然跑来教我怎么教育孩子？这不搞笑呢么？学叶莺老实点闭嘴在旁边看着不行么？”
赵婷：“.....”
吴玉娥：“.....”
赵婷被戳到了肺管子，脸色铁青道：“刘娟我看你就是个大呲花！缺心眼的玩意儿，会不会说话呢？”
“以后不管是孩子丢了还是啥事，你别找我跟玉娥帮忙了，不识好歹！反正小天是你儿子又不是咱们儿子，你爱咋打就咋打！”
怼完刘娟，赵婷给了吴玉娥一个眼色，二人扭头就走了。
刘娟才反映过来自己的口不择言，脸上划过一丝懊悔的神色，狠拍了下自己的大腿：
“糟了，说话没个把门儿，把人给气走了。”
一旁默默看着这一切的叶莺淡淡开口：“先回去吧，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你家好大儿的脸都要冻僵了。”
刘娟点点头，狠狠拉过小天的手，把人生拉硬拽地给拖回去了。
看着这对母子渐渐远去的背影，叶莺摇了摇头。
她没直接回去，而是去了门岗处。
“请问，今天有纪营长打回来的电话吗？”
值班亭里哨兵神情漠然，不假思索地摇头，“没有。”
“这样啊。”叶莺难掩失望，走了几步，又转过身：“那你有他们的电话吗？或者，知道怎么联系他吗？”
哨兵还是摇头。
“好吧。”叶莺点点头，带着些许失落的情绪缓步往大院里走。
她只能不断告诉自己，他应该不方便、或者没有给自己打电话的条件。
不过是短短二十天，现在已经过去十几天了，很快的。
晚上，叶莺又一次失眠了。
原因不明，就是翻来覆去睡不着。
好不容易熬到天亮，脚丫子还是冷冰冰的。
今天是个难得的晴天，叶莺打算把衣服洗了晾一晾。
半个小时以后，她在走廊晾衣服时碰到了正好洗衣服回来的徐巧。
徐巧热络地跟她打了个招呼，一边晾衣服一边和她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
“哎我跟你说啊，昨天我家那口子给我来了个电话！那边的雪下得可大了，积雪啊，都有膝盖那么高！”
叶莺一怔，停下晾衣服的动作：“你家的给你来过电话？”
“嗯呐！”徐巧点了点头，眉眼间晕染着笑意：
“他还说啊，等回来的时候给我装上满满一瓶雪带回来！嘿嘿。”
叶莺有些失神，僵硬地扯了扯嘴角：“那挺好啊，他们过几天就要回来了吧。”
徐巧抖了抖衣服：“嗯，对！是快了，应该就是这几天的事儿了。”
叶莺点点头，再然后，徐巧说的什么她已经听不清了。
她心不在焉地回了屋。
这么看来，纪连齐不是没有和自己联络的条件。
离开的前一天晚上，他分明答应过她，空了会给她电话。
可是他没有做到，在有条件的情况下，一个电话也没有。
这还是在80年代，要换做是在通讯发达的二十一世纪，男女之间三天不联系都默认算是分手了！
她明白纪连齐十有八九是有什么苦衷，但她还是略微地感到心里不舒服。
叶莺很清楚纪连齐心中有她，尽管已经不下数十次在心里告诫自己，不要想这么多有的没的，不要矫情，不要作。
可她还是不受控制地开始胡思乱想。
叶莺烦闷地抓了抓头发，她很烦这样的自己。
这不会是恋爱脑犯了吧？
她不想恋爱脑。
“爱”这个字眼太过滚烫和沉重，她从不允许自己往这上面去想。
对纪连齐的感情，她一直没有正视自己的内心。
从一开始的‘室友’，到后来的“试一试”，其实这两个状态于她而言，都是抱着搭伙过日子的念头。
反正他也不失为一个好男人，要长相有长相的，一起过日子应该还不错。
可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似乎慢慢地开始变了。
她变得开始在意起一些小事，在意起一些细节来。
叶莺觉得自己似乎彻底爱上纪连齐了。
她强迫自己停止胡思乱想，目光触及墙上的挂历。
12月15日，这是昨天的日期，还没来得及翻页。
他是月初走的，现在已经月中旬了。
叶莺走过去，把昨天的日期撕了下来。
12月15日....
看着这几个数字，叶莺忽然一个激灵。
都这个时候了，她的大姨妈怎么还不来？
平时都很准时，现在已经过了一个星期了，却还没有动静，该不会......
她慌兮兮地伸手摸了摸胸口，完全没有大姨妈即将要来的征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