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此时,他才缓缓笑道:“放心,收钱办事这是规矩,我不会乱来的,否则以后还有谁肯给我送钱?细水长流的道理我还是懂的。”

    “你们带了十万石粮来,打算换多少盐引?”

    这句话把周元也整糊涂了,朝廷明文规定,一石粮换四斤盐,十万石恰好该四万斤盐引啊!

    难道这其中还有奥秘?

    周元故作大方道:“和白家一样就行,我们沈家不贪。”

    “好!”

    鲍善汝道:“最迟后天上午,盐引必然送到,不过卖盐的规矩你们应该懂吧?”

    周元点头道:“当然懂,但还希望鲍大人多多提点几句,免得我们因经验缺乏,犯了未知的忌讳。”

    鲍善汝摆了摆手,道:“那我长话短说,很简单,百中之一用在店铺售卖,价格不得超过二十文,最好便宜一点,十文左右是最合适的。”

    “剩下的百中九九,用以黑市售卖,这方面你们要准备人手,摸透规矩,价格不得低于四十文,至于想卖多高,那是你们的事。”

    “反正卖得太贵,老百姓也买不起,砸自己手上也没意思。”

    周元心中明了,然后低声道:“鲍大人,我卖三十五文可不可以?”

    鲍善汝皱眉道:“不是说了不能低于四十文嘛,你卖三十五文,这不是诚心和其他盐商对着干?都已经几乎垄断了,还打个屁的价格仗啊,区域的划分都是固定的,能卖多高全看民情,但不能低于四十文。”

    周元连忙点头道:“明白了明白了,那我们尽快把盐运来。”

    “哎,别急。”

    鲍善汝笑道:“你只是获得了盐引,能不能拿到盐海另说,拿到盐能不能卖还另说。”

    周元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道:“那我们该找谁呢?”

    鲍善汝摇头道:“不知道,我就是个五品知府,也不认识那些大人物。”

    周元连忙从怀里递了两张银票过去,低声道:“请鲍大人解惑,晚辈感激不尽。”

    鲍善汝收了银票,于是压着声音道:“要凭借盐引拿到盐,那边当然也要花钱。要卖盐嘛,你是冲着山东来的,当然要找咱们山东的…咳咳…布政司里面去找人。”

    周元装作恍然大悟的样子,连忙道:“多谢鲍大人。”

    鲍善汝笑道:“也别说老夫苛刻,再提醒你一句,河道那边也得打点,否则你的船可不那么容易过得去。”

    “河道找谁你应该是知道的…”

    周元暗暗记下了两个人——山东巡抚和漕运总督。

    好家伙,这是贩卖私盐?

    不不不,这分明是朝廷和盐商一起合伙吸百姓的血啊!

    小小一个白家,就牵扯到了两个朝廷二品大员,山东巡抚,漕运总督,哪个不是封疆大吏,哪个不是朝廷股肱,哪个不是朝廷中重中之重的能臣。

    周元没有拒绝鲍善汝的晚宴邀请,对于商人的“人设”来说,能跟这样的官吏结交,当然是求之不得的事。

    为此,他在饭桌上可谓是好好演了一场戏,敬酒抢单,什么事都干了。

    这还没完,喝了酒之后,还得去青楼听戏听曲,让姑娘们伺候着玩了两个时辰,才回到府上。

    当然是鲍善汝的府上,他的邀请,周元没法拒绝。

    盐引还没拿到,需要两天时间,周元相信鲍善汝肯定不需要那么久,这一方面是请示上级,另一方面恐怕也是在调查周元等人的身份真实性。

    所以这一晚,周元的的确确和李玉婠、庄玄素一个房间,这是夫妻的戏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