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只是垂青而已,并非专卖,沈公子大可以明年年初,赶在白家之前运粮过来,若各方面都不存在问题,那兖州自然也会开具盐引。”

    “做生意,也得讲究个先来后到吧!”

    周元道:“鲍大人说得好听,但我们可不敢等到明年了。”

    “很可能,白家也等不到明年了。”

    他眯眼看着鲍善汝,淡淡道:“鲍大人神通广大,应该不会不知道有钦差南下巡盐吧?这一次对方摆明了是要拿白家开刀,鲍大人很可能也牵连其中呢。”

    鲍善汝腾地站了起来,大声道:“本官光明磊落,行得正、坐得直,绝不怕什么牵连,就算是锦衣卫来,本官也不怕!”

    周元道:“鲍大人这是何必呢,我恩师得到钦差南下的消息,才写信支持我贩盐。”

    “你并不是没有路走啊,只要和我沈家建立良好的关系,士林之中,有鸿儒为你说话,官场之内,有李大人帮你伸冤。”

    “识时务者为俊杰,这几十年的盐市,也该换一换主人了不是?”

    鲍善汝一拍桌子,大声道:“你在威胁本官?呵!本官也是读圣贤书出来的,也是从小吏干到知府的,这几十年水里进火里出,什么场面没见过,什么风浪没经历过?我会怕威胁?”

    “别说是你来威胁我,就算是李照鹿亲自来威胁我,我也不怕!”

    “钦差巡盐?本官最不怕的就是钦差!到时候把那些可恶的贪官污吏抓了,本官反而得圣上垂青,得以平步青云呢!”

    周元也是头疼,莫非这次关陆提供的情报有误?吴家的情报也是错的?

    这他妈真是个铁面青天?

    他都有点怀疑自己了。

    而鲍善汝继续说道:“什么名誉,什么前途?本官不在乎那些东西!而你胆敢劝说、甚至威胁本官开具盐引,意图贩卖私盐,却是证据确凿,本官现在就要抓你!”

    “来人!将这沈家公子给本官抓进大牢!”

    他已经怒吼出声。

    “慢着!”

    周元急道:“鲍大人,如果我给钱呢?我愿意出三万两白银…”

    鲍善汝腾地抬起头来,眼睛发着光,压着声音道:“多少?”

    周元懵了。

    这是个实在人啊,名誉不要,前途不要,原来是要银子。

    “三万两白银!一分不少,银票我都带着!”

    周元连忙说道。

    鲍善汝走到门口,把赶过来的侍卫呵斥走,然后关上了门。

    他笑容露了出来,舒舒服服出了口气,道:“坐啊沈公子,站着做什么。”

    他坐在了自己的椅子上,眯眼笑道:“既然给钱,就早点说嘛,尽整那些虚的,什么鸿儒什么官…天南海北那么远,本官也享受不到他们的照拂啊。”

    “你说什么关系比银子更让人踏实?什么名誉比银子更实在?”

    “本官也是在这官场里摸爬滚打几十年的人了,不是那么容易上当受骗的年轻人了,铁面青天不玩虚的,只讲黄金白银。”

    “毕竟你当再大的官,有再大的权,不也是为了钱嘛。”

    “我早已参透了本质。”

    周元竖起了大拇指,正色道:“鲍大人,受教,晚辈该向你学习才是。”

    鲍善汝道:“学不学习嘛,那是你们年轻人的事,你先把银票拿出来再说,看不到实际的东西,我可什么都给不了你啊。”

    当周元拿出三万两银票的时候,鲍善汝的表情就像是老烟鬼时隔半个月吸上了第一口,整个人都酥麻地靠在椅子上,长长出了口气。

    然后他迅速将钱拿了过来,仔仔细细数了两遍,确认是三十张千两银票,才将其收进怀里,并轻轻拍了拍,感受了一下那厚实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