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所有人都看向这边,她当然不甘心就这样被纪茗心下了脸面,冷声道:“你这样伶牙俐齿,跟长辈顶嘴,是哪家的规矩?”
纪茗心就没见过这样给脸不要脸的人,她眸光一冷,正准备说话,外面突然传来一道声音:“昌平长公主到。”
这一堆人里,还真没有比昌平公主身份更高的,所有人都跪下行礼。
昌平长公主缓缓走了进来,她随口道:“都起来吧,我来凑个热闹,大家就不必多礼了。”
说着径直走到纪茗心跟前坐下,她转头问纪茗心:“刚刚说什么呢,我怎么听着有人嫌你规矩不好?”
纪茗心看着信阳王妃笑道:“老王妃说我被商户养大,没教养,惯会装狐媚子蒙骗皇上,也不知是个什么意思?”
信阳老王妃心中咯噔一下,她敢对着纪茗心倚老卖老,却不敢对昌平长公主不敬。
昌平长公主是皇上唯一的嫡公主,从小就十分受宠,尤其是皇后和太子没了之后,皇上更是对她十分的好。
公主没事不喜欢进宫,平日里也十分低调,但皇上却经常赏赐东西,时时提起。
所以哪怕所有人都知道昌平长公主不参与任何的朝政,却依旧没有任何人敢小看她。
此时见纪茗心毫不忌讳地将刚刚自己的话都抖了出来,她连忙道:“我哪有什么意思?不过是随口说说,做晚辈的长辈说话,晚辈就该恭恭敬敬地听着,公主说可是这么个道理。”
昌平公主慢条斯理地将自己的衣袖抚平:“这也难说,女人这辈子,名声容不得半点轻忽,若是有人上来就说我装狐媚子不懂规矩,我也是要辩解一二的。还是老王妃的意思是,您是我的长辈,我就该恭恭敬敬地听您教诲?”
教诲两个字她咬的极重,众人虽然不知道昌平长公主为什么要帮着纪茗心,但这个时候,谁都不敢唱反调。
老王妃脸都涨紫了,却不敢反驳昌平公主,只能含糊道:“老身岂敢。”
气氛就这么尴尬起来,张婉茹正在后面张罗,听到下人来报说昌平公主来了,连忙赶了过来。
信阳老王妃会为难纪茗心她是预料到的,想着不过是说几句不疼不痒的,让纪茗心没脸罢了,却没想到纪茗心成婚后初次参加宴会,竟然这样不留情面。
此时连忙笑道:“今日可真是个好日子,竟然惊动姑母大驾前来。”
昌平公主会来她确实是没想到的,毕竟这位长公主自从守寡之后,就极少出门。
谁知昌平公主道:“你倒是个乖觉的,早做什么去了?让来此的人受辱,你们平王府脸上很有光吗?”
如果说之前昌平公主的行为还能说是路见不平,随口帮纪茗心一句,现在就完全不是了。
为了几句话的事质问主家,张婉茹心中也十分的震惊。
她并不曾听说纪茗心跟昌平长公主有什么交情。
她心中千回百转,面上却反应极快,连忙跟纪茗心道歉:“是我的错,让世子妃受委屈了,请你看在我年轻不会办事的份上,别计较。”
纪茗心发现难对付的不是信阳老王妃那样的人,而是张婉茹这样面上带笑,话里却藏刀的人。
她脸上一直维持着笑意:“世子妃气了,老王妃是人,世子妃若出面,岂不是为难,想来是我不该来,不然也不会有这样的麻烦。”
她原本是不打算计较的,横竖在她看来这也不是多大的事,但昌平公主既然已经出面为她说话。
这事的性质就不一样了。
不管昌平公主想要做什么,她都只能配合。
张婉茹立马发现自己小看了纪茗心,她连忙上前抓着纪茗心的手道:“你这样说,让我怎么担待的起,回头母妃也要责罚我的。”
纪茗心这才反应过来,到现在为止,平王妃还没有露面。
张婉茹这话不好回答,昌平公主没等纪茗心开口,便道:“你也别嫌我挑你的不是,远的不说,便是之前宣王府那世子妃,也没这样怠慢过人,想来是没了宣王府,如今的平王府今时不同往日,连定北王府都不用放在眼中了。”
这话就有些重了。
昌平公主这几乎是在明着敲打平王府,让他们小心别落得像宣王府一般。
张婉茹顿时面色微变,咬着嘴唇道:“姑母这话,叫我如何担的起?”
昌平公主神色淡淡道:“你都敢把定北王府的世子妃撂在这里任人辱骂了,还有什么担不起的?”
纪茗心是真没想到昌平公主竟然有这样的战斗力,自从来了盛京城,她已经很久没有听人这样直白的说话了。
一语便将信阳王妃的教训晚辈变成了辱骂,别说自己刚刚没有被激怒做出什么,便是真的做了,有昌平公主这句话,也没人能说她的不是。
偏偏有人不知死活,这个时候还要凑上来:“昌平你也不用指桑骂槐,我就是骂了这小贱人又如何?她一个小辈,难不成我说不得她?”
信阳王妃此时的样子就像是哪家没关好的疯狗跑了出来,纪茗心简直烦透了这样没眼色没脑子的人。
张婉茹连忙道:“王妃说笑了,世子妃是定北王府的世子妃,又是皇上赐婚,哪里有什么不好。”
是个人都能听出来她的意思,定北王府又不是没有长辈,纪茗心又是皇上赐婚,便是有什么不好也轮不到她来说。
信阳王妃震怒:“你是说老身没资格说她?我也是宗室王妃,如今倒连说一个区区定北王府世子妃的资格都没了?”
看着张婉茹尴尬又无奈的模样,纪茗心简直忍不住想笑,跟这样不带脑子出门的人说话,简直是场灾难。
她笑道:“老王妃自然是有资格说的,别说是我了,论身份,您还是皇上的嫂子呢,长嫂如母,便是皇上,您也是有资格教训的。”
没错,信阳王是皇上的兄长,信阳王妃的身份真不算低。
纪茗心也不明白,凭着信阳王当年皇长子的身份,怎么会娶这样一个没有脑子的王妃?
就这智商和素质,在皇家根本不够看啊。
昌平公主冷笑了一声:“是啊,当初将这商户养大的没教养的丫头赐婚给定北王府的可是父皇,王妃怎么不去教训父皇一番呢?都是晚辈,您也不该这样厚此薄彼。”
信阳王妃也就会仗着身份欺压人,真论口才,她哪里说的过纪茗心和昌平公主。
此时无法反驳,两眼一翻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