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茗心明白她的意思,摇头道:“不管那姑娘如何,这事梁家是定然不能认的。”
袁夫人也明白过来,忧虑道:“那宁儿可怎么办?”
若只是袁家和梁家的事情也罢了,如今事涉定北王府,后面的水不知道有多深?
她一时心中悔愧难当:“就不该这样着急给宁儿定婚事。”
纪茗心宽慰道:“夫人不必忧心,好在事情还没有到不可挽回的地步。世子醒来之前,这事还能捂一段时间,袁家可以尽管拿这个去跟梁家周旋。”
袁夫人喜出望外地道:“那就多谢世子妃了。”
纪茗心摇头:“夫人这话实在是气了,前些年在蜀中,府上也帮过我不少忙。”
当年她救了袁姝宁之后,袁家人便将她奉为救命恩人,她在蜀中做生意,袁家没少给她提供方便。
袁夫人笑道:“世子妃是个有本事的,便是没有袁家,您要做的事,也没有不成的。可今日这事,您若是不来说一声,不说宁儿,便是袁家,怕是也要落入险境。”
纪茗心见袁夫人已经彻底明白过来,也没有再说什么,扯了几句闲话,便要告辞。
袁姝宁有些不舍地拉着她:“你好不容易来找我一回,咱们还没有好好说说话呢。”
纪茗心叮嘱她:“这些日子你安分些,听家里的话,别自作主张。以后的日子长着呢,有多少话说不得。”
袁夫人也劝道:“你们交情好也不在这一时,世子妃如今身份不一样,世子又受了伤,不知有多少人盯着她,你就别添乱了。”
说起这个,袁夫人也不得不佩服纪茗心,自成婚这些日子,定北王府发生了多少事,不是王爷失踪,就是世子受伤,若是别的姑娘,怕是日子都不知道该怎么过了。
可眼前的这位,不但敢跟着世子亲赴战场,处理起事情来更是不显山不露水,那姑娘大着肚子上门的事情不知道多少人在等着看热闹,她却一声不吭将人带回王府,在世子还没有醒的情况下,连那女子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都查清楚了。
甚至在知道事情跟姝宁有关之后,不但上门说清楚,连解决的办法也给她们提供了。
想起这些,袁府人的心中有些遗憾,丈夫的眼光是极好的,当初在知道纪茗心的情况后,为了报答她对女儿的救命之恩,甚至考虑过长子的婚事。
可他们权衡了又权衡,觉得长子的媳妇日后便是袁家的当家主母,没敢冒险,这才没有表露这个意思。
纪茗心离开后,袁夫人也没耽搁,交代了袁姝宁几句,就直接回屋去找丈夫了。
袁青山还在灯下看书,见她回来了,摇头道:“那丫头是不是又胡闹了?你就是太惯着她了。大晚上的还真巴巴的跑这一趟。”
袁夫人斜他一眼:“光会说我,刚刚是谁怕女儿有事,催我快去的,你若是不担心,怎么不去睡?”
袁青山被夫人戳破了,也不尴尬,摸了摸下颌的胡子笑道:“我不过白问一句,你就这么多话等着我。可见那丫头是没什么事。”
袁夫人闻言在离书案不远处的椅子上坐下,肃了神色。
袁青山看她这样子,不由将手中的书放了下来:“还真有事?”
袁夫人叹气:“岂止有事,还是大事。”
她将纪茗心的话说了一番,忧虑道:“你说梁家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不管什么意思,这亲都不能结了。”
袁青山沉吟道,“世子妃,可真是宁儿的贵人。”
袁夫人道:“岂止是宁儿的贵人,她如今是咱们全家的贵人,这事办的滴水不漏,连法子都给咱们想好了,可惜……咱们没福气。”
袁青山笑道:“各人有各人的缘法,说起来定北王府倒是好福气,可如今这一出接着一出的,等闲人也消受不起。”
袁夫人不满道:“你还笑,现在这事该怎么办?梁家这样的百年世家,如今也这样没成算,竟然做的出这样下作的事情,也不知后面是哪位?”
“就按世子妃给的法子办,这样的把柄捏在手中,我们要退婚梁家想必不敢不同意。”
袁青山直接道。
袁夫人顾虑道:“可这样的话,咱们不是要跟梁家撕破脸皮了?还有他们身后的人,日后若是……”
袁青山打断她的话:“那不然呢,让女儿去跳火坑,顺便拉着全家?”
“我又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就没有别的周全些的法子?”
“你啊,就是想的太多,当年我说纪家姑娘不错,做袁家主母绰绰有余,你不敢冒险,如今后悔了吧?时过境迁,这也罢了。如今又来,这世上哪有什么万全的法子?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如今我们要么就当什么都不知道,捏着鼻子认了,要么就只能跟梁家撕破脸。”
“这是为何?”
袁夫人也出身世族,自然也习惯了世家人办事的规矩,从来都是面上一派和睦,背地里捅刀子,这种当面撕破脸的事情,她还真没有做过。
“退婚这事,遮掩不过去,不是咱们家闺女有问题,就是他梁家的儿子有问题,你想让女儿日后被人指指点点?”
“当然不行,我的宁儿什么都没做错。”
“是啊,退婚本来就是女孩子受委屈,为了宁儿将来计,这错得让梁家来认,这不等于撕破脸皮了吗?而且这婚事,梁家一开始就没安好心,想要用姻亲的关系,将咱们家拖下水,这哑巴亏咱们若是就这么咽下去了,以后怕是谁都能踩袁家一脚,所以退婚的事一闹出来,袁梁两家交恶就在所难免了。”
袁青山纵横官场多年,如今又是袁家的家主,格局眼界自然不一样,见夫人还没有弄清楚这件事的利害关系,不得不掰开了慢慢讲。
“至于梁家身后的人,那就更不用担心了,别说还没有坐上那个位置,就算坐上了,难道会因为男女亲事就对我们怎么样?更何况你看世子妃的样子,有半分忌惮的样子吗?”
袁青山觉得这样算计定北王府的人,八成脑子不够用,这样的若还能登上皇位,那他干脆回家种地得了。
袁夫人被丈夫一番话说的迷迷糊糊,想起纪茗心的态度,恍然道:“她让咱们拿那件事跟梁家周旋,好像只关心姝宁的婚事,根本不在乎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