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长衍也很快想到了这一点,他有些颓废道:“皇祖父呢,他……”
宣王摆手打断了他的话:“他不会帮着我了,河洛城的事触及到了他的底线,而且他心中很清楚,王隆跟漠北人的军械交易跟我脱不了关系。”
有些事有没有证据其实并不重要,端看皇上心中怎么想,比如前太子,难道真的有谋逆之心吗?
这话连他都不相信。
可皇上偏偏信了。
宣王叹了口气:“果然是风水轮流转。”
萧长衍不知道宣王已经生出了兔死狐悲之意,只是心中疑惑明明一切都还好,父王为什么会这样的悲观,像是宣王府已经走到了末路一般。
“皇祖父活的也够长了,实在不行,咱们一不做二不休……”
如今没有太子,皇上若是出了什么事,那宣王作为长子,就可以名正言顺的继承皇位。
父王就是顾忌太多了,才这样瞻前顾后。
只是他的话还没有说完,一块砚台已经砸了过来。
萧长衍被泼了一脸的墨汁,抬头就对上了宣王比墨汁还黑的脸。
“这种大逆不道的话,别让我再听到。”
萧长衍憋了一肚子气从书房离开,还没有走回院子里,正好碰上被石翼送到王府的碎星。
他诧异地看着碎星问:“你不是被穆连城关到锦衣卫去了吗?”
碎星打量了一眼左右:“世子,先找个能说话的地方。”
萧长衍意识到事关重大,将碎星带回了自己的书房。
“到底怎么回事?”
萧长衍有些怀疑地看着碎星,他可没忘记穆连城昨日说的话,碎星现在还活着,只有一个可能,就是招了。
碎星也不管萧长衍在想什么,将纪茗心的话说了一遍,最后道:“世子妃要找到真正的凶手,宣王府想要从这件事脱身,你们的目的并没有冲突,未尝不能合作一把。而我若是真的能到皇上身边,会比在穆世子身边有用的多。”
萧长衍思虑了片刻:“可你在满庭芳的时候那么多人见过你,怎么入宫?”
碎星道:“世子妃说她有法子,不过她让你自己去谈。”
他本就焦虑不安,纪茗心的法子虽然有些大胆冒险,但却让他看到了一丝希望。
良久,萧长衍笑了起来:“好厉害的世子妃,穆连城的运气倒是好。”
纪茗心睡的正好的时候,外面有人传信,说萧长衍要见她。
正好穆连城也被惊醒了,不满道:“深更半夜的,他找你做什么?”
纪茗心走到床边,摸了摸他的额头,温度正常,笑道:“应该是碎星说服了他,这也很正常,他现在没有其他的选择。”
穆连城拉着她的手:“那也不用这么着急吧,你别去见他好不好?”
这个人自从受伤之后,像是变了个人一样,总是顶着这张俊美的脸自己撒娇,纪茗心简直无法招架。
忍不住捏了捏他的脸颊:“我又不是跟他私会,不过是谈事情,这件事越早定下来越好。”
“那我也一起去。”
穆连城满脸不乐意,勉强道。
纪茗心无奈:“你现在还不能挪动,难道你想让萧长衍来这里谈?何况你的情况也不适合让他知道。”
穆连城腻腻歪歪半天才放纪茗心离开。
纪茗心却不知道她前脚离开,后脚便有人出现在了内寝。
暗卫初五单膝跪地:“见过主子。”
穆连城眼睛看着床顶的帐子没有移开,只是口气淡淡地问:“外面如今怎么样了?”
纪茗心这两天一心扑在他的伤势上,并没有太过关心外面的情况。
初五回道:“咱们虽然封锁的及时,但还是有不少人都知道世子遇刺的事,昨晚太医将世子伤重几乎不治的消息报给了皇上,皇上今日早朝大发雷霆,让锦衣卫配合大理寺详查。”
这些情况穆连城都已经预料到,没什么情绪地继续问:“其他人呢?”
“宣王如今犹如困兽,明知道事情是冲着他来的,也不敢轻举妄动,其他几位王爷……似乎都有插手。”
穆连城并不意外,前太子,宣王,本质上并没有不同,谁离那个位置最近,谁就会成为众矢之的。
一旦有机会,所有人都会出手落井下石。
“还有呢?”
初五疑惑地看着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穆连城,不知道他究竟想问什么。
穆连城等了半晌,没有听到声音,转过头,就看到了满脸写着不着该说什么的暗卫。
“林云深。”他不得不提醒道。
初五恍然:“哦,世子说那位林公子啊,他这两日什么都没做,只是在自己的府中喝了两日的酒,现在估计还醉着呢。”
穆连城冷笑:“醉死才好。”
初五:“……”
他真是很久没有感受过自己主子这样明显又直接的恶意了。
穆连城想到林云深就觉得心气不顺:“顺着他的线往下查,我就不信找不到真正的凶手。”
初五犹豫了一下,还是道:“主子受伤没多久,世子妃就让人去查了。”
他不知道世子妃有没有跟世子说,但世子妃手下的人能力不俗,他们一旦出手,肯定会被察觉,到时候怕是会尴尬。
穆连城听到这话,咧着嘴笑道:“世子妃查了啊,那就不必管了。”
他受伤到现在,纪茗心几乎安排的滴水不漏,但最大的计划却是针对林晚夕的,但在穆连城看来,林晚夕人在深宫,能做得了什么,真正的罪魁祸首还是林云深。
只是纪茗心不提,他也不好一直追着不放,好像他的心胸有多狭窄一般。
没想到纪茗心早就派人去查林云深了。
穆连城心中的郁气一下子就散了。
他吩咐初五道:“接下来的日子我都会卧床养伤,你带人保护好世子妃,不能有任何差错。”
初五觉得以世子妃的身手,能伤到她的人实在不多,不过见穆连城这样紧张,还是应了声是。
另一边,纪茗心在王府的书房接见了萧长衍。
萧长衍看到纪茗心的瞬间,便有些后悔,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鬼迷心窍,竟然就那么听了碎星的话,来了定北王府。
纪茗心一眼就看出了他的想法,亲手给他倒了杯茶,捧着茶杯笑道:“世子有什么好担心的,宣王府现在的处境,怕是也不能更坏了。”
萧长衍想想也是,都走到了这一步,他还有什么好顾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