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卖送过来了,纪霈去外面拿了外卖,其实只是白粥和两个清淡的小菜而已。那唠唠叨叨的老医生说了,这几天只能吃清淡的东西。
纪霈把粥和小菜端到苏裴酉的房间里。
“那个人会怎么样?”苏裴酉看着他问道。她隐约听见纪霈对人说先不送警察局,难道他是要……
“怎么了?想知道?”纪霈端起碗,用勺子搅了搅,觉得不那么烫了,就舀起一勺粥配一点小菜送到苏裴酉的嘴边。
苏裴酉愣住。
“张嘴。”纪霈皱眉道,“发什么呆?难不成还伤到了脑子?”
苏裴酉想说话,刚一张嘴纪霈就把勺子送进了她嘴里,苏裴酉无奈,只能张嘴吃了。刚咽下去,就又是一勺。
纪霈喂得快,一勺接一勺,根本不给苏裴酉张嘴说话的机会。一小碗粥很快就见了底。
“再来一碗?”纪霈道。
“我自己来就行了。”苏裴酉皱眉道。
“据我所知,你不是左撇子。”纪霈淡淡道,又盛了一碗粥,开始喂苏裴酉。
“我左手用勺子应该没问题的,真的,我自己来吧。”苏裴酉苦着脸道。
他可是纪霈啊,不是别人,是河神啊!喂饭这种亲密的事……她真的很不好意思啊啊啊。
纪霈却并不理会她的诉求,只是像刚刚一样,用勺子把粥搅拌的没那么烫了,就舀起一勺送到苏裴酉的嘴边。
苏裴酉这次坚定地拒绝,紧紧抿着嘴唇就是不张嘴,只是摇头。
纪霈挑眉,手依旧伸着,显然是要跟她杠到底了。
过了一会儿,苏裴酉渐渐开始动摇,手都举了这么久了,应该会很累吧,明早起来会不会疼啊……
纪霈看出苏裴酉的动摇,眼里迅速闪过一丝笑意。但也不好太欺负她,想了想便道:“这样吧,你乖乖吃饭,我待会儿唱歌给你听怎么样?”
苏裴酉闻言眼睛一亮:“真的吗?”
“真的。”纪霈点头,手又往前伸了伸。
苏裴酉这次乖乖吃了。
“还要吗?”一碗见底,纪霈又问。
苏裴酉摇头:“我吃饱了,你还没吃饭吧,你快去吃吧,别管我了。我一个人可以的。”
“不听我唱歌了?”
“你先去吃饭啊,吃完饭再听。你快去吃饭,我等你啊。”苏裴酉催促道。
纪霈听她说“我等你”三个字,收拾餐具的动作顿了顿,很快恢复如常。
“好,我很快过来。你不要乱动,有什么事就叫我。”纪霈道。
苏裴酉快速点头。
等纪霈出了房间,苏裴酉才呼出一口气,放松下来,脸也有些红。这算是跟男神亲密接触了吧……
苏裴酉掏出手机,发了一条微博:虽然只是白粥和小菜,但是异常的美味好吃啊啊啊啊,开心~激动~
突然又觉得奇怪,为什么自己上一条的微博包念念没给自己评论?这一点也不符合常理啊。便去敲她。
包子包子,在不在?
良久,没有回复。
苏裴酉奇怪,这个包念念,跑哪儿去了?
纪霈出了苏裴酉的房间,掏出手机打电话。
“纪总。”是秦风。
“人呢?”纪霈淡声道,走到酒柜那里挑了一瓶红酒,给自己倒了一杯。
电话那端的秦风听到开红酒的声音顿时胆战心惊,纪霈只在极度生气的时候才会喝红酒。换句话来说,纪霈只要一喝红酒,就证明有人要倒霉了。
“还扣在保安室呢。”秦风有些同情那个倒霉蛋了。
“把人看好了,我待会儿过去。”纪霈喝了一口红酒道。
“明白。”
纪霈挂了电话,又在窗户边站了片刻,估计时间差不多了,才往苏裴酉的房间走,路过浴室的时候却听见里面有声音。纪霈皱眉,推开浴室的门。
苏裴酉正举着右手,用左手拿着牙刷在刷牙。看见纪霈进来,晃了晃右手,当打招呼了。
纪霈走到苏裴酉的身边,伸手握住她的右手帮她举着。
苏裴酉嘴里还有牙膏,不方便说话,只是对他笑了笑。
刷完了牙就是洗脸,苏裴酉一只手洗得分外艰难,头发还一直往下掉,时不时还要捞一把。洗了好久还是没洗好,苏裴酉从来不觉得洗脸是这么累人的事。
“要帮忙吗?”纪霈看苏裴酉实在辛苦,还是出声询问。
苏裴酉猛地摇头,洗脸要怎么帮?想一想就……想都不敢想!
“要不,你帮我去房间里找一个发绳吧,我把头发绑起来,这样散着太碍事了。”
纪霈点头说好,又叮嘱她不要乱动。
纪霈走到苏裴酉的房间找了找并没有找到,突然想起那个被自己蹂躏的一团糟的薄荷绿发绳,笑叹了一声。
纪霈空手而归,对苏裴酉说没找到。
苏裴酉想了想好像确实好几天没见到那个发绳了,估计又丢了,便只能作罢,叹了口气道,“算了,就这样吧,随便洗洗算了。”
纪霈想了想,一手抓住苏裴酉的右手,一手攥住苏裴酉的长发,“好了,洗吧。”
两人靠得有些近,苏裴酉有些心跳加速。但还是强装镇定地继续洗脸,胡乱抹了一统:“好了。”
纪霈松开她的头发,看到她的下巴处还有没洗干净的泡沫,顺手拿过一旁的毛巾给她擦干净了。
苏裴酉愣了愣,用手摸了摸下巴:“我没洗干净吗?”
纪霈仔细看了看,脸蛋白白的,皮肤细腻的看不见一点毛孔,像剥了壳的鸡蛋。手就不由自主地摸了摸,滑溜溜的。
“这下干净了。走吧,回房间休息吧。”纪霈掩饰性地咳了咳。
“哦。”苏裴酉低着头从他身边走过,掩饰自己的脸红。
苏裴酉回到房间刚躺好,纪霈就端着一杯热牛奶过来了。
“想听什么歌?”纪霈把牛奶递给苏裴酉,问道。
苏裴酉接过牛奶喝了一口,想了想道:“《我的世界曾经路过一个你》,清唱可以吗?”
“有什么不可以?”纪霈笑,拿出手机找到歌词,清了清喉咙就开始唱,“再摸着你的脸颊比以前憔悴了,再抱着你的肩膀比以前更冷了,我试着自己不去想,该痛就痛过了……我的世界曾经路过一个你。”
房间里只开了一台小夜灯,有些暗,纪霈的脸隐藏在黑暗里看不太真切,但声音温柔。苏裴酉靠在枕头上看着他,心跳有点失控。
纪霈唱完,看向苏裴酉:“很久没唱这首歌了,还可以吗?”
“当然可以,非常可以啊。”苏裴酉回过神来,第一次听现场版,有些激动,习惯性地想要拍手,却被纪霈一把抓住了右手。
“不要乱动。”
苏裴酉不好意思地笑笑,又想起什么,问道:“对了,原来你还会弹钢琴的吗?为什么我们都不知道?”
纪霈愣了一下才明白她说的“我们”应该是指他作为河神时的粉丝们。
“不如你来告诉我,你们都知道些什么?”
“嗯……知道你的身高体重性别,知道你唱歌很好听,知道你会弹吉他,会编曲,很有爱心,经常做慈善。还知道你目前是单身,没有女朋友,爱吃番茄炖牛腩,知道你长得很好,很低调……嗯……好像也没什么了,你隐藏得太好了。”苏裴酉掰着手指头如数家珍。
“就这些?还有吗?”纪霈看着苏裴酉一条条数着,莫名觉得好笑又可爱。
“还知道你唱过哪些歌,第一次唱歌第一次直播第一次发微博的时间?”
“这些东西我都不记得。”纪霈有些惊讶。
“哎呀,你不懂,很多东西在你看来可能只是些微不足道的小事,但是在粉丝们看来却都有着不同寻常的意味。”
“这就是传说中的偶像光环?”
“啊,其实我觉得只是粉丝们的意淫而已。”
“所以你是不信那些东西的是吗?我是说那些被过分解读的东西?”
“不啊,我也信的,很多东西虽然是粉丝们自己想出来的,但其实这些东西大部分都很正面。你给大家树立了一个很好的榜样,就比如说很久之前你的一次街边直播,你把喝完水的空瓶子丢进了可循环利用的那一个桶,第一次没扔准掉了出来,但是你又返回去把它捡起来重新放进去了。虽然这只是一个很小的事,但是真的影响了很多粉丝。”
纪霈听完笑了笑:“其实我更建议你们能有自己的想法和准则,之所以这么一件小事都能影响到你们,是因为你们的心智还不够成熟,或者说是对自己还不够自信和满意,还没有完全建立自己的人生信条和框架准则。成熟的人应该有一套属于自己的行为准则,并且不会轻易影响。只会随着人生阅历的增加修改晓得细枝末节,使之更加准确。”纪霈说完,看了看时间,又道,“好了,歌也唱了,时间也不早了,把牛奶喝完,睡觉吧?”
“我倒是觉得是因为大家生来就有的向好而生天性。”苏裴酉说完,听话地喝光牛奶,把空掉的杯子递给纪霈。
纪霈接过杯子,抽了一张纸巾给苏裴酉擦了擦嘴角的牛奶,转身要离开的时候,却别苏裴酉拉住了手。
纪霈挑眉:“怎么了?”
“那个人,你会把他怎么样?”苏裴酉睁大眼睛问。
“安心睡觉,这不是你该操心的事。你只需要知道,我会让他付出代价就可以了。”纪霈只避重就轻道。
苏裴酉咬唇,有些犹豫。
纪霈道:“想说什么?”
“把他交给警察处理吧。我不想,不想你……”苏裴酉不知道要怎么说,“可以吗?”
纪霈看了看她,半晌点头答应:“好。”
“还有,能不能不要把我受伤的事告诉我哥?我不想让他担心。再说了我这不是没事嘛。”
“你这算,得寸进尺?”
“拜托拜托。”
“好吧。”
苏裴酉这才露出笑容:“谢谢,你也早点休息,晚安。”
“晚安。”
纪霈走出苏裴酉的房间,半晌打了个电话给秦风:“废了他的右手,交给警察处理吧。”
“就这样?”秦风哑然,这也太简单便宜了吧?秦风有些不解。
“嗯,就这样。”纪霈说完,直截了当地挂了电话。
纪霈今晚睡觉的时候没有关房门,苏裴酉的房门也没有关严实,留了一条缝儿,以便晚上她有什么事自己可以马上知道。他有预感,今晚,她睡不好。
果然,半夜的时候,苏裴酉做了噩梦。
“不!不要!
“疼!好疼!妈妈我好疼!”
纪霈听见声音,迅速起身走到苏裴酉的房间,就看见苏裴酉躺在床上,双手紧紧抓着床单,一脸泪水,双眼紧闭地哭喊。
纪霈怕她太用力会让缝好的伤口裂开,便赶紧抓扎她的右手,掰开她紧攥着床单的手指,轻声安慰:“嘘,没事了没事了,没有人可以伤害你,我在这里我在这里。”
苏裴酉没有醒,只是在梦魇,纪霈哄了她片刻,便停止了哭喊重新沉沉睡去。
纪霈松了一口气,替她盖了盖被子,转身出去了。回到自己的房间,纪霈突然有些后悔那么轻易地放过了那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