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公公想笑不能笑,憋的腮帮子作疼。

    皇上才威胁鹦鹉不许骂他,转过头就被鹦鹉骂了。

    而且这只让皇上做个好人的鹦鹉,自己却不做只好鸟。

    它是上午骂完左相,下午骂茂国公。

    还是骂的不能回嘴的那种,堂堂相爷国公爷自持身份能跟只畜生计较吗?

    再恼火也得忍着,当没听见。

    成王就更倒霉了,他进御书房,鹦鹉就扑腾翅膀叫嚷,“那蠢货又来了。”

    成王那张脸绿的,要不是元公公反应快,成王估计真的忍不住当场就扭断鹦鹉的脖子了。

    凌王就够不省心了,结果连送的鹦鹉也这么不省心,偏皇上还就喜欢。

    也不知是鹦鹉骂出了皇上的心声,还是皇上在爱屋及乌。

    再说谢景衍,把鹦鹉献给皇上后,就出宫准备回王府了,陈风道,“王爷把王妃的鹦鹉送给皇上,王妃知道了怕是会生气。”

    谢景衍能不知道沈菀会恼他吗?

    可沈菀恼他只是一时,可要把这只会骂人的鹦鹉留在墨玉轩,三天两头生气的就是他了。

    他怕自己哪天忍不住宰了它,到时候沈菀只会更生气。

    其实最好的是卫家将鹦鹉再买回去,可他不能明说,卫家领悟不到啊。

    谢景衍骑在马背上,道,“买只画眉鸟带回去给王妃。”

    ……这能行吗?

    画眉鸟和鹦鹉虽然都是鸟,可差了十万八千里呢。

    不过画眉鸟买的不好,最多唱歌难听一点儿,不像鹦鹉会骂人。

    谢景衍骑马回王府,陈风去买画眉鸟,买的很快,谢景衍进二门,陈风就拎着鸟笼追上来了,“爷,画眉鸟买回来了。”

    谢景衍瞥了一眼,鸟笼里有两只画眉鸟。

    陈风道,“卖画眉鸟的人说这两只画眉鸟是一对,感情好,不分开卖,属下就都买了。”

    画眉鸟叫声婉转清脆,像山涧中的溪流,悦耳动听。

    谢景衍让买一只画眉鸟,陈风买了一对,这都是小事了,谢景衍没放在心上,但他很快就见识到了这两只画眉鸟的感情有多好。

    他先去了巡城司,后又进宫,等他回府,已经错过饭点了,沈菀已经吃完午饭睡下了,谢景衍就陈风把画眉鸟挂在之前鹦鹉的位置。

    等沈菀睡醒,谢景衍就告诉她,他将那只遭人嫌弃的鹦鹉献给了皇上,另外给她买了两只讨喜的画眉鸟。

    等沈菀起床,到回廊上看画眉鸟,那两只画眉鸟正在大庭广众之下,旁若无人的——

    交配。

    沈菀,“……”

    谢景衍,“……”

    沈菀扭头看向某位爷。

    某位爷嘴角抽搐,面无表情道,“这两只画眉是一对,很正常……”

    不说了。

    他现在又想宰这两只画眉鸟了。

    ……

    清晨,沈菀在一阵唧唧啾啾清脆婉转的叫声中醒来,坐在床上伸懒腰。

    银霜和海棠端铜盆进来伺候沈菀起床,梳妆,谢景衍晨练完,洗了个澡方才回屋。

    两人坐下来吃早饭,早饭不止清淡,连粥都是降火的绿豆粥。

    不过不愧是御厨做的,哪怕再简单的吃食也可口,光是绿豆粥,沈菀就喝了两碗。

    两人边吃边聊,气氛极好,只是吃到一半的时候,窗户被叩响。

    “进来。”

    谢景衍话音未落,窗户被推开,陈风跳窗进来。

    陈风上前,禀告道,“爷,今日早朝,大皇子呈报皇上西州大坝案没查出问题,确实是被西梁细作给炸毁的。”

    “晋王也禀告皇上,他派去眉州的人,查探许久,并未找到眉州粮仓在烧毁之前就被人搬空的证据。”

    虽然沈菀早就知道了,但听到陈风禀告,好心情还是蒙上了一层阴影。

    亏得还是两个皇子,绞尽脑汁不遗余力的去争那个位置,从一开始,这些人就把权利看的比黎民百姓重要,这样的人要真被立为储君,坐到那个位置,可能会是个爱民如子的明君吗?

    把江山社稷交到这些自私自利的人手里,迟早有被他们葬送的一天。

    两个大案,同时禀告皇上说没问题,沈菀不信皇上会不知道大皇子和晋王私下谈判了,她问陈风道,“皇上怎么说?”

    陈风摇头,“皇上什么都没说。”

    竟然什么都没说?

    皇上都不生气吗?

    沈菀不敢置信的看向谢景衍。

    谢景衍夹了块梨酥给沈菀,道,“父皇什么都没说,才是最可怕的。”

    沈菀想想也是。

    皇上要雷霆震怒,反倒文武百官都知道皇上在生气,什么都不说,百官们尤其是谢景殷和大皇子该惴惴不安了。

    毕竟他们都拿到了对方确凿的贪墨证据,不说能置对方于死地,但也足够绝对方储君之位了。

    他们为了避免两败俱伤,将证据交换,这是欺君之罪。

    再加上这两桩案子,谢景衍或多或少都有插手,虽然谢景衍明着回绝了皇上让他查案的安排,但谁也不能保证谢景衍不会在拒绝了皇上之后,又私下查这事,光是西州大坝的图纸他就誊抄了几份,可见做事之谨慎。

    就是沈菀,都拿捏不准谢景衍有没有私下派人查这事。

    以谢景衍做事的风格,哪天拿出证据,她一点都不觉得奇怪。

    皇上没说话,这两桩案子是结了还是没结,还会不会另外再派人去查,没人知道。

    还有西州大坝在暴雨之前被炸毁,淹死了一百多名百姓,大坝附近的村民被迫搬迁,没有造成更多的人员伤害,但大雨还是如期而至,冲毁良田屋舍无数,这部分损失不可避免,朝廷依然要拨款赈灾,不过拨款比前世少了大半,也算是替国库减少了点压力。

    吃完早饭,谢景衍去了书房,小厨房送来绿豆糕,沈菀给谢景衍送去。

    刚进书房,外面冬儿进来道,“王爷、王妃,延平王世子来了。”

    谢景衍看了陈风一眼,陈风就去迎延平王世子了。

    谢景衍看着茶盏里的菊花茶,再看看桌子上的绿豆糕,他嘴角抽了又抽,他需要降火,但不用降的这么狠吧?

    不多会儿,延平王世子就进来了,见到沈菀,给沈菀行礼。

    谢景衍看向延平王世子,“来找我有事?”

    延平王世子从怀里掏出一张大红描金喜帖,他是来请谢景衍和沈菀去喝他和成瑶喜酒的。

    谢景衍道,“这么点小事,还用你亲自来一趟?”

    延平王世子道,“别人让下人送就行了,你们这一份,我必须亲自来送。”

    他和成瑶不说能成亲了,他们两个的命都是沈菀和谢景衍救的。

    不亲自来不足以表达他的感谢。

    另外还有点事找谢景衍。

    延平王世子道,“你我兄弟,我就不跟你客气了,除了送请帖,我还有个小忙需要你帮我一下。”

    谢景衍看他,“什么忙?”

    “把你府上御厨借我用一天。”

    没办法,自打云家和平阳侯府办喜宴,是御厨掌勺的,后面世家大族办喜宴,不论请什么大厨,都差了点排场。

    成亲是一辈子的大事,还是要尽量做到尽善尽美,延平王世子就不和谢景衍客气了。

    这么点小事,谢景衍和沈菀不会不答应。

    李御厨也乐意,帮忙不止有人情,还有丰厚的报酬,何乐而不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