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奕泠,你在说什么,什么帮别人养孩子?”孙金枝问。
温穗和傅青洲对视了一眼,他们还没开口,只听傅奕泠道:“卞城黑道老大薛玊的孩子是温律师的干女儿,现在温律师在照看。”
傅奕泠这句话好像一大盘干冰端上桌,周围的空气都凉了下来。
傅老爷子先开口,语气里已经有了寒意:“就是那个把卞城港口据为己有,向商业船舶收保护费的薛玊?”
薛玊恶名在外,最为老爷子这种正派人士所不齿。
他头一次这样严厉,温穗有点发怵。
“爷爷……”温穗准备解释。
傅青洲用手肘碰了她一下,自己先开口:“薛玊不是截普通船只,他截获的都是走私船,充其量是黑吃黑。”
也正因为是黑吃黑,没有人敢报案,这些年他平平安安,稳稳发财。
“黑吃黑就体面了?”傅老爷子手里的筷子早就摔到了桌上,脸上的神色很僵,“咱们是什么样的人家?穗穗,你怎么能跟他来往,还给他女儿当干妈?!”
温穗:“……”
她倒不是没有考虑这一点,只不过她给饼饼当干妈在先,和傅青洲交往在后。
“我……”
傅青洲又用手肘撞她,自己先抢白:“薛玊是我朋友,他现在生了大病,带女儿实在可怜,我才让穗穗帮帮他。”
“可怜?”傅老爷子冷笑,“你一个党员什么时候跟黑社会共情上了?他一个跟人民为敌的人,有什么可怜?”
“爷爷,话不能这么说。”傅青洲嘴硬,“薛玊做的事,损害不到人民利益……”
老爷子的脸色已经难看到了极点:“青洲,不要狡辩!你们两个,如果心里还有我这个爷爷,现在,马上跟薛玊断绝来往!”
“薛玊现在是早期白血病,我没办法放任不管。”傅青洲说出了温穗想说的话。
“你,你……”傅老爷子气得直拍桌子,头上出起了虚汗。
众人都站起身来。
“爸,你怎么样?”傅镇南夫妇问。
“大爷爷,哪里不舒服?”傅奕泠问。
坐在席尾吃饭的生活秘书小刘赶忙冲过来,喂了老爷子几粒救心丸。
傅老爷子靠在椅子上,倒了好一会儿气,才慢慢缓过来。
这下,傅青洲和温穗牵了手站在他面前,大气都不敢出了。
“青洲,自己去禁闭室。”傅镇南替老爷子说。
傅家是有禁闭室的,规格不亚于看守所的小黑屋。
傅青洲抿了抿唇,就要走去。
温穗拉住他的手臂,直接走过去,蹲在了老爷子面前。
“爷爷,好汉做事好汉当。
薛玊是我朋友,也对我有恩,我给他女儿做干妈也是在和青洲交往之前就定下了。
这件事跟青洲没关系,要家法处置,就罚我。”
“罚完你,你会跟薛玊断绝来往吗?”傅老爷子余怒未消。
温穗:……
不会。
且不说她不觉得薛玊是个十恶不赦的坏人,就凭现在他的身体状况,她就不能不管他。
她沉默了好一会儿。
这个时候沉默就已经表明了态度。
傅老爷子站起身,声音又冷又硬:“温穗,跟我到书房一趟。”
他连名带姓,已经没了刚才的慈爱。
温穗敛眉,跟着傅老爷子往前走。
傅青洲就要跟上。
“青洲,你是准备把你爷爷气死吗?”傅镇南喝道。
傅青洲这才停下脚步。
温穗回头给了他一个安慰的眼神。
“放心。”两人用眼神对彼此说。
温穗一路跟着傅老爷子进了书房。
今天傅衍知临时有要事没回来,餐厅里剩下了傅镇南,孙金枝,傅青洲和傅奕泠。
傅奕泠是祸端,便有点性性的。
“没想到大爷爷生这么大气,早知道我就不说了。”她有些后悔。
傅青洲神色不善,冷笑道:“呵,你是读书人,刚正不阿有风骨,瞧不上我们这些跟黑老大来往的人也正常。”
“怎么说话呢!”孙金枝拍了傅青洲的肩一巴掌,“这事儿又不是你妹妹信口雌黄,许你们两个做,不许你妹妹说了?”
傅青洲本就一肚子火气,这下根本压不住了。
“奕泠,我就想知道为什么你对温穗的敌意这么大?你们两个有什么问题是不能说开了解决的呢?
从认识起,你就没有叫过她一声嫂子。你对她那么重的敌意,到底是为什么呢?”
傅青洲私下里还让人去查,也并没有查出两人过去有过什么交集。
“你没问她吗?”傅奕泠看傅青洲发火,也不甘示弱。
“温穗说她不知道。”
傅青洲问温穗,看她迷茫的神情,知道她没有说谎。
她不会骗他。
“好,那我就跟你们说说,不怕你跟她当面对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