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无用被这一问吓住了。
打死也想不到木逢春会提这样的要求。
”哦,你别介意啊,我只是好奇这天下怎么就有这么巧的事。”
张无用不好往下编排了,说没带身份证根本不现实。
现在哪个出门在外的人会不带身份证?
说丢了?也不好吧?那明显是不相信人家。
脑海里转了半天,也找不出一个合适的理由来搪塞。
最后只好装模作样在身上乱找一通。
说没带或者丢失都不可以,因为刚才在派出所让警察验过身份的。
只好乖乖地掏出来递给木逢春。
“啊!”
木逢春一声尖叫,手里的酒杯砰地一下掉在地上,摔得粉碎。
“你,你是人是鬼!”
在张无用眼里,木逢春这一系列反应是慢动作的,他伸手去接那个酒杯。
可是木逢春一阵头晕目眩,人即将倒地不起。
他伸手接酒杯的动作临时改作来扶木逢春。
叶小贞听到动静,麻溜跑进来,看到此时木逢春已经倒在张无用怀里。
下得他吐了一下舌头,赶紧又跑出去。
张无用掐了一下她的人中,木逢春慢慢苏醒过来。
张无用长出一口气,说道:“老板娘你怎么了,吓死我了。”
木逢春抹达一下额前凌乱的刘海,有气无力地说:“没什么,没什么。”
张无用仍然一脸的无辜说道:“你说我们明明在喝酒,你要是有点啥事,人家还以为你遇到坏人劫色的呢!”
木逢春仍是一脸的狐疑,看看这张无用,又低头看看身份证。
“你家是烟柳村的?”
张无用说:“是啊?老板娘你是不是认识烟柳村什么人啊?”
木逢春说道:“不是的,是我的一个员工跟你重名,也叫张无用。”
“嗐,老板娘,这不是太正常了吗?”
木逢春木光变得呆滞:“是太正常,可又不正常,你跟他是那么地相像,你简直就是他的翻版。”
“哦?”张无用表示惊讶。
“老板娘,这世上有很多很多巧合的事。”
木逢春思索着,给张无用讲了以前的事。
最后她说:“我就一直怀疑我那个兄弟是让原始部落老板找人害死的。”
张无用没作声,在他心里,原来一直以为是罗西洋找的人。
当然,原始部落的胡子老板也是不能排除嫌疑。
“不管怎么说,既然你也是张无用,那就是我兄弟。”
木逢春又端起酒杯。
此时张无用眼窝里居然窜出眼泪。
他趁木逢春没注意,赶忙用纸巾擦掉。
但鼻子却有些发馕。
“你女朋友在这里读书?”
张无用点头。
“那你以后会常来省城吧?”
张无用说:“肯定会的。”
木逢春重新焕发了兴奋,说道:“那以后只要来省城,就到我这里。从现在起你就是我的亲弟弟,好不好?”
这回张无用毫不掩饰地哭了。
木逢春递过纸巾说道:“兄弟,我自己没有弟弟,以后你就拿我当你的亲姐。”
张无用哭着点头。
但也不忘解释这种失态:“我呀,被姐的真诚所打动,我是个非常感性的人。”
此时外面陆续上人,屋里屋外都已经坐满了人。
小贞跑进来好几趟,问这问那。
木逢春都不厌其烦的交代清楚,只是屁股仍坐那里不动地方。
张无用猜想,叶小贞一定是在外面忙不过来。
但进来又不好意思跟老板娘直说,只能假装请示这个请示那个。
连瓶启子都要朝老板娘来要。
木逢春跟张无用毫无保留地喝着,已经有些醉眼迷离。
张无用想起两人曾经喝到下半夜睡在一起的情景,他怀疑木逢春心里仍然保存着那份美好。
谁又何曾不是呢?
“老板娘,不,姐姐,现在顾太多,我不耽误你做生意,要告辞了。”
张无用说完就站起身。
木逢春虽然喝了不少,但神志依然清醒。
她上前拥抱张无用,摸摸他宽阔的肩膀。
张无用拍拍她的背说道:“姐,我常来看你的。”
把张无用送出很远,就在他转身离去的一霎那,木逢春又问道:“你为什么说你叫冯春?”
张无用真没法解释。
你说是瞎编的,为什么取木逢春的后两个字?
说明你一定知道她的名字。
你说你是无意的巧合,有这么准的巧合吗?
情急之下,张无用说道:“我的一个同学叫冯春,中午我们一起吃饭来着。”
木逢春站在那里,木光依然呆滞。
张无用一阵心生怜悯:她会不会因此事而陷入忧郁之中?
若那样,你岂不是成了罪人?
明明是自己怀旧,想找寻一些前世的存在感,还有一些感情上的蛛丝马迹。
结果却伤害了爱着你的人。
但是现在又能如何挽回呢?
一咬牙转过身,向自己停车的方向走去。
留下木逢春还停在原地呆呆地望着他的背影。
回到烟柳村,张无用仍是一边忙着基地的事情,一边兼顾着诊所里的患者们。
但是齐美霞却不似以前那般热情了。
他知道齐美霞心里有很大的包袱,自打小莲的升学宴那天,她的天空就阴霾密布。
其实在她的心里,对张无用并没有什么感情上的隔阂。
消极的东西主要来自于齐世勇。
现在她每天回家,齐世勇会喋喋不休地向她重复一个内容。
就是埋怨女儿在张无用身上没下工夫。
齐美霞说:“张无用是个很重情的人,小莲她爸对他那样,他对小莲却从不放弃。”
齐世勇说:“我就说,小莲在外面念书,张无用跟他爸还是仇人,你不是没有机会。”
话是这么说,可是对一个观念成熟的人来说,想改变那么容易?
卤水点完的豆腐块,还能变成豆浆吗?
张无用不在诊所的时候,齐美霞一个人忙上忙下,她就总觉得力不从心。
张无用在家,她就觉得做什么都游刃有余。
诊所要想做下去,离了张无用真的不行。
可是现在张无用明显是个做大事的人,没长个三头六臂,将来肯定是拣主要的事来做。
所以齐美霞总觉得张无用迟早要离她而去。
这次张无用回来,她心头的包袱放不下来,给人感觉郁郁寡欢。
正想跟齐美霞好好谈一次,张无用却接到了木逢春的电话。
“兄弟,昨晚我做了一个梦。”
“姐,你梦到什么了?”
“我梦见你被人杀了!”
“哈哈哈,”张无用安慰道:“姐,梦都是反的。”
“可是我不放心你,我要去烟柳村看看你还在不在!”
张无用心想,完了,木逢春是不是真的抑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