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告:樊仁钟,诉张无用毛驴侵袭致伤残一案,索赔人民币一百万元。
市人民法院民事审判厅下星期三开庭审理。
张无用想起来,那个在谢宛华办公室里闲扯的男人,被来福踢了一脚后住院治疗,说是变成太监。
没想到这个咎由自取的家伙居然会起诉索赔。
难道这个责任不该由他自己承但吗?
张无用写了份答辩书,等到星期一,骑着来福进城去找谢宛华。
这事谢宛华可以做为证人出庭。
谢宛华看了法院传票,轻蔑地一笑说:“你不用怕,这就是个无赖在无理取闹。”
张无用说:“我压根就没把他当个人,何怕之有?”
谢宛华想了想,说:“我带你去派出所。”
张无用不解:“去派出所干嘛?这案子在法院,属于民事。”
谢宛华边收拾东西边说道:“我知道是民事,但证据不是在派出所吗?傻蛋。”
张无用一拍脑门道:“我倒是忘了这茬。”
到了派出所,谢宛华说明丢驴当天报警的情况,值班民警察阅当天的出警记录,证明有这回事,然后问道:“你有什么要求?”
谢宛华说:“我弟弟的驴被偷走过程中,驴子踢伤偷驴的,然后他起诉我弟索要赔偿。我们只想要出一份当天他偷驴的现场视频,好向法庭提供证据可以吗?”
民警点点头,然后谢宛华做了登记,拿出一只U盘交给民警。
下载视频后,两个人重又回到医药公司。
“有了这份视频,这个原告就得向你赔偿。”
谢宛华将U盘递给张无用。
张无用感激谢宛华替他想得周到。看着谢宛华应该大他几岁,就说:“姐,我得谢谢你。”
“怎么谢我?”
谢宛华一双秋水漾漾的眼眸,盯着张无用。
“中午请你吃个饭,你找地方吧。”
谢宛华没置可否,拿起电话拨号。
“喂,明理吗?中午请你吃饭,说个地方。”
对方说完,谢宛华对张无用说:“我们走。”
张无用还想骑着来福,谢宛华说:“你把来福拴在我们后院去吧。”
然后开出她的CRV,带着张无用奔城西。
车子在一家门脸比较宽阔的饭店门前停下,张无用望下门头,上面写着:“馋掉牙饭庄。”
张无用看那门头,扑哧一声笑喷。
他奇怪谢宛华怎么会选这么个饭店。
来这里吃饭是不是得先找好牙医?
谢宛华知道他在笑什么,停好车坐在座位上没动,对张无用说:“你看这饭店名子起得土吧?但是每天食曝满,原因不是名号起的吸引人,而是他们的特色。”
“什么特色?”
谢宛华说:“他们家主打我们当地特色山货,水里游的,地里摘的。”
张无用说:“山上的蘑菇,蚕蛹,水里的河鱼,蛤蟆,蝲蛄,地里的小杂粮地瓜梗都是特色。”
谢宛华朝张无用做了个OK的手势。
两人进屋来到二楼包间,早有一戴眼镜文质彬彬的男子等候其中。
“张无用,我来介绍一下,这位是我高中同学,律师事务所的谭律师谭明理。”
谭律师伸出手来与上前来的张无用握了一下。
谢宛华又向谭律师介绍张无用:
“这位是我弟弟张无用,家在烟柳村住。”
“哦?没听说你烟柳村有亲戚呀?”
谢宛华眉毛一挑说道:“我干弟弟,还有什么疑惑吗?”
谭明理微微一笑说道:“没有没有,存在的都是合理的。”
张无用心想,这律师把这句哲言用这里?话说谢宛华咋就成干姐姐了呢?
谭明理早就点好菜。
服务员上菜后问喝什么酒。
谭明理问道:“哪天的事?”
谢宛华说:“后天开庭。”
谭明理说那不急,我们喝点酒,无酒不成席。
问张无用喝什么酒。
张无用觉得第一次见面不大好意思,就说自己也不大喝酒,随便好了。
谭明理说:“你是宛华的弟弟,也是我的人,那就一定要招待好。
张无用说:“不不不,今天是我请。”
谭明理手一挥,摆出一副不容争辩的态度:“别跟我抢。喝点白酒好吗?来点我们这里的六十度老白干。”
张无用看看谢宛华。
谢宛华说,“你不用管我,想喝什么就喝什么,我开车不能陪你们喝。”
谭明理说:“没事的,你也喝点,车子放在这里就行了。”
谢宛华也不气:“行,那就来一杯吧。”
服务员拿来的是三两的杯子,她说来一杯,直接把张无用给吓住。
女人要是不端杯就是不能喝,一但端起杯子,那酒量一般人架不住的。
看来谢宛华酒量非同小可。
谭明理虽然是律师职业,但在喝酒上却并不斯文。
一瓶酒三个人一次就分完,酒瓶空了。
他竟让服务员再拿一瓶过来备用。
等三人各自一杯下肚,谭明理话题又回到张无用的官司上来。
“说说什么情况?”
谢宛华把那天发生的事讲述一遍。
说到樊仁钟的伤情,谢宛华不好意思地笑了。
谭明理忽然想起什么似的问道:“不是这个姓樊的追你真是契而不舍呀,精神可嘉。”
谢宛华叹了口气,无奈地说道:“有些事有些人,开始的时候你就不能有任何含糊,否则狗皮膏药就难揭下来。”
张无用低着头听着也不好插嘴,但他似乎明白其中的角色关系。
“我现在担心的是他会动用关系,让人家带着笼头来判决。”
谭明理一本正经地回道:“他做什么是他的事,但判决结果不会跟着他的想法去变成现实。”
“你有把握吗?”
谢宛华问道。
“呵呵,”谭明理笑道:“我的把握在你们提供的证据里。”
“证据是公安局提供的,肯定会被采信无疑。”
谢宛华边摇头边说:“这种人明知道自己不占理,还要死乞白咧地打官司,他不嫌丢人现眼?”
谭明理道:“人和人能一样吗?”
谢宛华杯子再次举起:“那谭大律师,我弟弟这个案子就委托给你辩护了。”
谭明理一挥手道:“没问题,你的事就是我的事。”
三个人喝干两瓶酒,谭明理脚底发飘,谢宛华面不改色。
而张无用这个曾经喝过一斤半白酒的主,出门的时候居然脚底踩了棉花。
谭明理让明天把材料交给他,然后自己打车先回去了。
谢宛华拦下一辆出租,扶着张无用上了车。
到了谢宛华办公室,谢宛华给他冲了一杯茶。
他让张无用躺在沙发上休息一会醒醒酒。
张无用说我想回家,说着就起身向后院走去。
谢宛华一看笑道:“看来你还真没喝多,都这样了还知道你的来福在后院拴着。”
张无用晃着头说:“我的姐,来福是我的吉普,走这么远的路哪里会忘了它?
谢宛华说:“酒后开车不行,酒后骑驴更不行!”
张无用怵在那里犹豫不决,半天想到来福这么久没吃东西了。
谢宛华就打发人去粮店买些玉米面回来,又打了一桶水给来福。
张无用只好眯缝着眼睛坐在谢宛华对面沙发上。
谢宛华没话找话:“张无用,你是不是好奇我和樊仁钟的关系?”
张无用半睁双目,点着头说:“是,我觉得里面有故事。”
“那你想听吗?”
张无用点头。
“这事啊还得从五年前说起。”
谢宛华刚起了头,张无用坐在沙发上已经起了鼾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