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笼头紧了又紧,张无用还是进到医药公司的大堂里。
大堂前屋是个药店,里面才是医药公司经理办公室。
跟进来的一个三十岁左右的男人,单眼皮尖下巴,一身休闲打扮,看着也算干净利索。
见张无用一直往里面闯,在后面喊道:“哎,你找谁?买药在前面。
张无用随口说道“我找你们经理。”
“你有什么事?”
“您就是经理吗?”
男人也不直接回答,伸手拉开经理室的门,转身坐在老板椅上。
张无用站在班台前,两手抱着书包对男人说:“我是烟柳村的,有棵老山参来看看你们收不收?”
“人参?”男人翻了翻眼皮,追问道:“哪来的?”
张无用一听这话就有点从心里讨厌这个男人,想转身出去找另外一家。
刚迈出去两步,那男人在后面说道:“啥样的你拿来瞧瞧,我看是真是假?”
张无用一想反正也来了,看看就看看吧。
回过头从书包里掏出盒子,打开人参摆在班台上。
那男人漫不经心地扫过一眼,伸出手来把人参拽到眼皮底下。
端详了半天,又把目光移到张无用身上。
“我说你这东西长这么胖,看着像和尚头啊。”
“什么和尚头?”
张无用虽然城里人,读过中医药大学,却并不知道和尚头为何物。
但原主从小生长在烟柳村,懂得和尚头其实就是桔梗,还有一种叫四叶菜的根系长得也相类似。
他立刻明白此人并非正经人。
“你开什么玩笑?你医药公司的专业人员,不知道桔梗和人参的区别?”
张无用拉下脸来,不再理他,伸手把人参拿过来包好,重新装回书包里。
他一刻也不想多逗留,这种人不靠谱,说不定几时他还会把人参掉包都有可能。
“别别别,我跟你开个玩笑嘛。”
男人伸手示意他坐在对面的沙发上。
“你想要多少钱,出个价?”
张无用反问道:“你是专业人员,你认为这人参值多少钱?”
男人把两腿架起来,抖了一阵说:“一万块行不行?”
张无用二话不说,转身就走。
男人见张无用红了脸,急忙从里面跑出来,拦在面前说道:“别走啊,好商量,你说个价如果能接爱,我就收了。”
张无用推开他:“你起开,跟你这种人没什么好商量的。”
两人正在僵持,门外走进一个穿白大褂的美女来。
美女身材高挑,皮肤白晳,烫着大波浪长发。
一看见男人,美女柳眉倒竖,厉声道:“你怎么又来了,谁让你进来的?”
男人立刻像虾米一样弯下腰低声说道:“我这不是来看你嘛!”
美女仍然没给男人好脸色:“你走吧,我没时间接待你。哦对了,以后请不要擅自进我的办公室。”
男人没动脚步,张无用心想还有这种厚颜无耻之人。
美女不再理他,转而对张无用说道:“你怎么回事?跟他一起的吗?”
张无用猜想这个可能就是经理,转身说道:“我是烟柳村的,来卖人参。”
“哦,人参?是山参吗?”
张无用点头,然后又把人参从书包里掏出来,重又摆在班台上。
美女从抽屉里拿出放大镜,仔细研究了一会。
放下手中的放大镜,美女对怵在门口又凑上来的男人说道:“这里没你的事,你可以走了。”
男人见女人真不给好脸色,脸皮再厚也有个尺度,实在是呆不下去,悻悻然出门去了。
美女对张无用说,他刚才都跟你说了什么?
张无用把刚才的经过讲述了一遍。
美女笑笑说,亏得我回来及时。
张无用说,我不会上他的当,你回来之前我已经准备走了。
美女站起身,伸出手来自我介绍:“我叫谢宛华,是济善堂连锁药房的经理。你怎么称呼?”
“我是烟柳村的张无用。”
“嗯,”谢宛华说,“这棵人参是我从未见过的宝贝。你跟我上楼吧。”
张无用收起人参,跟随谢宛华上到三楼。
一间大办公室门开着,谢宛华敲门。
里面办公桌前坐着一位白头发的中年人,喊一声请进。
谢宛华带着张无用来到中年人面前,向张无用介绍说:“这位是我们的李总,以前是省林学院高材生,学植物学的,是鉴定你这个宝贝的专家。”
张无用朝李总点头算是打过招呼。
李总随即站起身,示意张无用坐下。
然后对谢宛华说:“什么情况?”
谢宛华笑着对张无用说:“张无用,请把你的宝贝亮出来吧。”
张无用把人参双手捧到李总面前。
李总特地戴上白手套,从书拒里掏出一块红干净的红布来,小心翼翼将人参放在红布上。
那棵人参在红布的映衬下,形体自然舒展。
李总眼睛摹地一亮。
借助放大镜仔细观察好一阵子,嘴里不住地啧啧赞叹。
“年轻人,你这是在哪里发现的宝贝呀?”
不等张无用回答,他又感叹道:“一挺六丫,也就是六品叶,再看芦碗密集,看铁线纹细密程度,此参生长期不低于百年啊。”
屋里很静,谢宛华和张无用都屏住呼吸,此时掉下一根针都会刺耳。
鉴赏大约二十分钟后,李总慢慢放下放大镜,张了几下嘴。
很明显李总异常紧张激动,张无用听得到彼此心跳。
谢宛华也在紧张地等待李总揭开谜底。
“参形自然舒展,须蔓丰满滋润,说明生长地土质好,满足其生长营养需要。”
谢宛华眼里放着光芒:“李总,那你说这棵参到底价值多少钱?”
李总把目光转向张无用:“年轻人,你想这棵宝贝卖多少钱?”
张无用摸摸脑袋说道:“我说不好。”
但他还是伸出一个手掌来翻了一翻。
“多少?五万?十万?”
张无用点点头。
李总轻叹一声:“年轻人,你要少了。”
谢宛华马上追问道:“那值多少?”
李总说道:“你既然来我这里,我们收购也要货真价实。这棵参价值五十万,我们收购的话,出四十万给你,同意吗?”
张无用激动地说:“同意同意。我原没想到值这么多。
按张无用的打算,能卖十万就足矣,可以还掉冯金生的钱,姐姐就再也不用受他的窝囊气了。
做了价开完票,张无用跟随谢宛华下楼。
张无用,你要现金还是转帐给你?
张无用说,我没有银行卡。
谢宛华想想说:那我陪你去银行办一张吧。走那么远的路,带这么多现金不安全。
张无用说好吧。
出了药房大门,张无用第一眼先往银杏树下望去。
这一看不要紧,张无用吃了一惊:来福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