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小侯爷跟玉蝉郡主闹出的动静,并未影响到隔壁雅间的人。
两人假装在路上偶遇,继而相约来了这间名为锦江食府的食肆,又恰逢一楼没了位子,被小二请到了二楼的雅间。
说实在的,两人都还是头一回见到这么雅致的食肆。若非门口那块烫金的牌匾,还以为这里是举办茶话会的场所。
“这里说话方便吗?”待小二离开之后,其中一人压低声音问道。
另外一人身着灰色的袍子,神色平静如常。“既是雅间,想来不会有人打扰。”
他打量了四周一番,并未发现任何异常。
那人安了安心,端起茶盏抿了一口,忍不住感慨的道了一声“好茶”!
“看来,这食府的东家非富即贵。”灰色袍子的男人做出判断。
能在这样的地段开食肆,本就需要一定的背景。加上这内里的格局,高雅的品味,都能充分的显示其主人的格调!
而且,这茶叶乃是上好的名茶,价值不菲。这般随随便便就拿出来招待人,其财力之雄厚,可见一斑。
“童兄说的是。”坐在对面的刘邕见对方一脸轻松,心里踏实了不少。
原来,这二人正是大理寺寺丞刘邕跟工部郎中童涟。
童涟悠闲地品着茶,并不急着商议正事。
刘邕见他未开口,也只得耐着性子陪坐。
约莫过了一盏茶的功夫,小二就将人点的菜品送了过来。那精致的白瓷盘里摆放着各式各样精致的食物,色香味俱全,还热气腾腾的,看着就很有食欲。
童涟本不重口腹之欲,也忍不住拿起了筷子。“简单的竹笋炒肉都能做的有滋有味,令人回味无穷,当的起这食府二字。”
他如是评价。
刘邕见童涟吃得津津有味,忍不住咽了口口水。想着好歹是花了银子的,不吃白不吃,也加入了大快朵颐的行列。
“不知这里头放了什么调料,竟如此鲜美!”
“这芋头还能这么做,真是长见识了!”
“这盘莲藕又酥又脆,寓意也是极好!”
结果,正事还没聊,两人光顾着品尝美食了。
好不容易放下筷子,小二又端来两盘儿点心,说是食府开业,为答谢宾捧场免费送的。两人见那糕点做的玲珑别致,又忍不住多吃了两块。
喝着山楂饮子,吃着美味的糕点,简直快活似神仙!
“废王的案子,大理寺查的如何,可有头绪?”抚着明显大了一圈的肚子,童涟总算想起正事来。他说着,还望门口瞧了一眼,见没有人靠近,心下对这食府又高看了一眼。
是个守规矩的!
刘邕却有些犹豫。
毕竟,不是说私密的地方,万一叫人碰见,怕是会惹出不少的麻烦。两人虽然都不是什么大官儿,可平时八竿子打不到一处的人却凑在一块儿,难免令人怀疑。
“童兄,不如换个地方?”刘邕提议道。
童涟不以为意的跟着楼下的二胡声打着节拍。“这里挺好的。”
刘邕无奈,只得重新坐了回去。
可到底不是熟悉的地儿,心里总有些许不安。“萧子炎在南城失踪,想要将他找出来,怕是要去见一见南城的那位地下城主。”
“一个平民百姓,却比当官儿的还要威风,这北冥的官员当的还真是憋屈啊!”童涟嗤笑一声,觉得十分可笑。
明明萧姓才是国姓,却叫一个不知来历的江湖人主宰京畿之地,简直是荒唐!尽管南城只是京都一隅,穷苦百姓聚居之地,可天下之大莫非王土,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
单就这一点,他就不敢苟同历代帝王的做法!
来日,等他坐上那个位子,势必要重新洗牌京都格局,让世人都知道,什么叫做真正的皇权!
刘邕无奈的笑了笑。“谁说不是!那什么地下城主,简直就是个毒瘤!若不除去,待日后势大,恐成为一大威胁!”
“可话又说回来,那姓莫的的确有几分本事。但凡是他想要找的人,就不会找不到!”刘邕有一说一。
童涟不置可否的笑了笑。“你有法子见到他?”
“听说他与京府尹的交情还不错。”刘邕顿了顿,继续往下说道:“我与那洪大人乃是同科进士,打算请他代为引荐。”
“洪充?”童涟喃喃道。
“是。”刘邕答道。“他掌管京都治安,亦是此案的主审之一,怕是比咱们还要心急。”
萧子炎从晋王府逃出,不知所踪,除了御林军,京中好些官员都被问了责。
一个早已失势的庶人,在各衙门的天罗地网轮番搜索之下,仍旧找不到任何线索,这对他们来说是莫大的耻辱!
若不能将萧子炎找出来,他们日后能有好日子过?
童涟觉得他说的有几分道理。“此事就交由你去办吧。最好是能在南城安插咱们的人手,一旦有什么风吹草动,也好先一步下手。”
萧子炎不过是一颗棋子,就这么舍弃了倒是有些可惜。如今他还剩下一些利用价值,若能物尽其用也是好的!
刘邕赞同的频频点头。“童兄说的是。”
两人又小声地嘀咕了几句,这才唤了小二来结账。
为了避嫌,刘邕先行离开,童涟在雅间里听了会儿小曲儿,又叫小二添了回茶水,这才慢悠悠的晃下楼。
这二人一走,隔壁雅间的门也应声而开。
“我还有事要做,你查完了账即可回府。”刘小侯爷临走之前,放下这么一句话。
玉蝉郡主不甘不愿的应了一声。
刘小侯爷是翻窗户离开的,几个纵身就不见了人影。
半个时辰后,他便坐在了白云栈的后院里。
嫣娘端来茶水进来,便牵着儿子的手去了里屋。
对于刘小侯爷的突然造访,莫老大表示很惊讶。这位爷,可是很少来他的白云栈!平时联络,也都是飞鸽传书。
刘小侯爷吃了口茶,这才说明了来意。
得知朝中还有废王的残余势力,莫老大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萧子炎那个废物,居然也有这般忠心的手下,莫不是心盲眼瞎?
“倒也未必。”刘小侯爷似笑非笑道。“萧子炎不过是某些人施的障眼法,不安好心的恐怕另有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