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瑾玥端详着手里的盒子,微微愣神。
齐王究竟是何意?
上回送来国公府几框桃子,不就是想表达对这门亲事的不满吗?怎么又是送书又是送钗子的,到底什么意思?
苏瑾玥回到榻上,将盒子轻轻地搁在了案几上。尽管婚期已定,她却还没有要嫁人的自觉。如今她满脑子都是母亲的蹊跷死因,其他的事通通都被放到了一边。
苏瑾玥抱着膝盖坐在榻上,头一次认真的思考嫁人这件事。仔细算算,纳吉之礼已过,还有不足一年的光阴她就要出阁了。前世,她嫁过一次,可惜只是个妾,连堂都没有拜过,直接就被抬进了后院。
晋王以为是遭她算计,对她厌恶至极,从未踏入她房门半步。唯一的一次交集,是他喝醉了酒,将她误认成苏瑾瑗。
她根本不知夫妻的真正含义,也无法想象跟一个陌生男子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
苏瑾玥揉了揉眉心,莫名的烦躁。
“只盼着早些找出杀害母亲的凶手......”临睡前,苏瑾玥喃喃的说道。
翌日,苏瑾玥去顺安堂给老夫人请安,而后转身去了崔氏的院子。崔氏还病着,就算不用她亲自伺候,露个脸还是要的。
崔氏病了之后,国公爷这一连好几日都歇在外书房。今日难得在休沐,便回正院瞧了瞧崔氏。
苏瑾玥过去的时候,被丫鬟拦在了外头。
“国公爷在里头,姑娘稍等。”这一回,丫鬟的态度还算气。
苏瑾玥倒是不急,便在门口候着。
一阵脚步声过后,国公爷大步的掀开帘子走了出来。不知是不是崔氏说了些什么惹恼了他,脸色异常难看。
“国公爷。”苏瑾玥退至一边,屈膝行礼。
国公爷颔首点了点头。“你来了。”
“母亲病着,心情烦闷,还请国公爷多担待。”苏瑾玥眉眼低垂,温声说道。
国公爷抿着唇,似在极力的压制着怒火。“她恨极了你的生母。她那么对你,你还以德报怨。”
“家和才能万事兴。”苏瑾玥平静的回应。
国公爷握了握拳,最终什么都没说,转身离去。
丫鬟进去通禀,结果崔氏大吵大闹,又摔了一堆东西。屋子里乒乒乓乓的一通乱响,苏瑾玥站在外间岿然不动。
反正摔的又不是她的东西,她不心疼。
“滚,让她滚!”崔氏正在气头上,哪里还有功夫应付苏瑾玥这个小妖精。
丫鬟出来转达了崔氏的话,语气委婉。“夫人怕过了病气给四姑娘,让姑娘这几日都不用过来了。”
这正合了苏瑾玥的心意。
玲珑阁
“姑娘怎的这么早就回来了?”不语正监督下面的小丫鬟干活儿呢,见到苏瑾玥跨进院门,满是惊讶。
苏瑾玥掸了掸衣袖,不紧不慢的去院子里看她养的那些花花草草。要入秋了,时刻都要注意天气变化。这些花花草草,特别的娇气,稍微照顾不周就会枯萎而死。
苏瑾玥每日都会抽半个时辰去打理它们。
“姑娘,这是什么花儿,真好看!”不语指着眼前的那盆开得正艳的紫色花问道。
“别碰!”苏瑾玥厉声警告。
不语吓得将手缩了回来。“姑娘......”
“这花有毒。”苏瑾玥淡淡的解释了一句。
不语瞪大眼睛。
“越是颜色艳丽的东西,毒性越大。”苏瑾玥往上面滴了几滴水,然后隔着帕子剪除多余的枝叶。“不过,这本瑶姬既是毒药也是上等的解毒圣品,经过正确的处理便能入药。”
“以后没我的吩咐,不许任何人碰。”苏瑾玥叮嘱了一句,便转身回了屋。
不语往后退了两步,心有余悸的抚了抚胸口。
姑娘的喜好,可真是非同一般。
*
齐王府
“说吧,这次又让老夫给谁瞧病?”张御医被请到齐王的书房,二郎腿一翘,哪里还有半点儿太医的样子。
萧子墨正临摹着一幅字画,还剩下最后几笔。他一边细细的描着竹子,一边用空着的那只手在宣纸上写下一行字,扔给了书案后面的张御医。
张御医狐疑的接过来扫了一眼。“苏四娘?你那未过门的娘子?她得了什么重病了?”
萧子墨一个漂亮的收尾,而后慢条斯理的拿起画作吹了吹。
“你倒是接着写啊,你那娘子到底如何了?”张御医是个急性子,他越是憋着他越是挠心挠肺的想要知道真相。
萧子墨不疾不徐的继续在纸上写道:“有一事不明,想请教你。”
“什么事啊?”张御医越发的糊涂了。
“明日午时,金玉楼。”萧子墨只知苏瑾玥在找什么东西,具体为何还得问过才晓得。
张御医皱着眉头看完他写的内容,急的不行。“这日头才上三竿,为何还要等到明日?”
“规矩森严。”萧子墨写道。
张御医抿了抿嘴。“你们这些高门大户,就是规矩多!行了,我知道了,明儿个我自去金玉楼等候。”
萧子墨弯了弯嘴角,以示谢意。
张御医嗔了他一眼。“你说,你要是肯开口,还用得着这么麻烦吗?你都是要成亲的人了,难道跟你娘子也这样相处?那多不方便!”
萧子墨眉眼带笑,却始终不肯开口。
张御医见他这副样子,都懒得继续浪费口舌。袖子一挥,拎着开阳给备下的两坛梅子酒大摇大摆的离开。
*
这头,张御医刚刚离开齐王府,景帝那边儿就得了信儿。
“张御医去了齐王府?可是齐王身体抱恙?”景帝停下御批的主笔,开口询问。
羽林卫统领单膝跪在地上,恭敬地答道:“齐王安好。属下不敢靠的太近,只依稀听到张御医提了一句苏家的四姑娘......”
“苏家四娘?”景帝日理万机,不记得一些小事也是正常的。
贴身伺候的李公公上前一步,尖着嗓子提醒道:“就是太后娘娘指给齐王殿下的那位,成国公的嫡长女。”
“是她......”这么一说,景帝立马就想起来了。“她与她母亲长得倒是有几分相像......”
“陛下记性真好。”李公公眯着眼适时地奉承道。“听闻这苏四娘前些时日大病了一场,想必齐王殿下是出于关心,所以才想让张大人去府上探望一番。”
景帝斜了这个老东西一眼。“他倒是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