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延龄听了常姒容的话之后,知道自己妹妹差一点被污了清白,哪里还坐得住,不顾夫人和妹妹的阻拦,气冲冲得就跑了出来。
“我邓家也是堂堂正正求的亲,有官媒凭证,徐熹这做法,便是强抢他人之妻,徐允祯,你可有什么话好说?”
和常延龄站在一起的,便是邓二的父亲邓文明了,他也是气极,自己邓家定下的儿媳妇,差一点就被徐熹占了身子,这事要传出去,说他们邓家连自己儿媳妇都护不住,他们邓家还有什么脸面?
邓文明和常延龄是在定国公府门口碰上的,一见面就知道对方意图,便一起闯了进来。
“有什么说法?我能有什么说法!”徐允祯哼了一声,“与其找老夫问罪,还不如想想明日如何见陛下,同陛下解释?”
“有何好解释的,是你那好孙儿惹出来的事端,陛下圣明,定然能秉公处理!”常延龄说道。
“别忘了,是邓二先动的手,”徐允祯不满得瞪了邓文明一眼,“你们两家可有什么损伤,顶多是皮外伤罢了,可我孙儿呢?不说被你儿子打伤了眼睛,腿还受了伤。”
“是啊,两位大人,”刘嗣在一旁道:“如今还是好好想想明日见陛下这事儿吧,陛下要是各打五十大板,谁也落不着好不是!”
常延龄不屑得扫了一眼刘嗣,“那就等着瞧!”
若陛下最后真各大五十大板,自己就算舍了怀远侯这个爵位,也要替妹妹讨个公道。
邓文明皱了皱眉,见常延龄转身离开,又看了徐允祯一眼,才一言不发得跟了上去。
“乔若,”邓文明叫住前面疾行的常延龄,追上几步道:“你放心,咱们两家既然已经定下了亲事,姒容的事,便是我们邓家的事,明日进宫面圣,你也别冲动,切记,不要冲撞了陛下!”
常延龄点了点头,回头朝高门大户的定国公府看了一眼,眼神中的落寞被邓文明捕捉,他心中也是酸涩了一下,伸手拍了拍常延龄的肩膀,“会好的!”
“真的吗?”常延龄低笑一声,先祖常遇春,当时也是封了鄂国公的,而当时常家的女儿,更是嫁给了太子朱标,却不想太子亡故,常家命运就此改变。
后来又因为“蓝玉案”,常家被剥夺了爵位,直到孝宗时才重新想起来常家人,给了个怀远侯的爵位,可如何能再有从前的风光,如何能再和定国公相比?
“走吧,我回去想想明日如何面见陛下,世伯,告辞!”常延龄朝邓文明拱了拱手,大步朝自己府邸走去。
邓文明看着这个骄傲的青年,也忍不住叹了一声。
多好的孩子呀,可也不过在左军都督府中任了个闲职,若能给他机会,难保不能恢复鄂国公当年的荣光呀!
......
德王朱由枢的上元节,过得也十分不愉快。
他自这日晌午时分抵达济南,城头是先行回来的济南守军,见了德王一行人,忙去禀报了知府苟好善。
苟好善作为济南知府,城中百姓虽然还没有回来,但他得领着守军和大夫们在城中继续消杀可能存在的天花病毒。
此时听到禀报,苟好善忙从府衙中走出,朝城门迎了过去。
“德王!”苟好善看着形色匆匆的王府众人,不由纳闷,“德王怎么这个时候回来了?”
“济南是本王封地,本王岂能安心在京城享福?自然是该提前回来,安置一二。”朱由枢亳无愧色,朝苟好善说道。
“德王大义!”苟好善是真的信,满脸感动得将德王迎进城中,一边又道:“王爷,只是城中如今水、粮俱是不能用,每日吃食,都是从下县运来,一来吃食有限,二来,也简单,怕是要委屈王爷和王妃几日。”
“无妨无妨,”朱由枢一边朝自己府邸走去,一边摆手道:“本王知道你们不容易,自该和你们同甘共苦!”
“德王大义!”苟好善听了这话,更是感动莫名,想着济南有德王如此深明大义的藩王,可真是济南百姓之福呀!
“那王爷好好休息,晚间的饭食,下官稍后命人送来!”苟好善扫了一眼,算了算大致人数,这才拜别了朱由枢,转身朝府衙走去。
朱由枢看着眼前红漆大门,心潮忍不住澎湃,“可算是回来了!”
他走进屋子,朝贴身伺候的小厮挥手道:“关门!赶紧关上!”说罢,便舍下身后众人,急匆匆得朝后院池子走去。
王府中一片凌乱,可以想见被建奴占领时,府中是个什么光景了。
不过这番凌乱,倒也让朱由枢更是安了心,要济南解围之后,大军进城给他收拾了府邸,那保不齐就会丢了些什么。
穿过二门,没有人打理的院子更显荒凉杂乱,院中许多名贵树木的树皮更是已经被扒了下来,露出里面白色的树干。
脚底下,更是连枯草的根都不见了踪影,裸露的土地上时不时被挖了一个坑,也不知道是在挖什么东西!
朱由枢眼皮子一阵急跳,他走到池塘边,眼见原本纯净的池水如今是一片脏污,水面上还漂浮着几块碎布,估摸着是从大明湖漂来的。
朱由枢叹了一声,忙招手让小厮上前,“将池水给本王放了,快!”
“是!”贴身伺候的小厮自然是知道池子下面有什么的,也知道怎么将密室打开,要不然凭朱由枢一个人,如何能下到密室,如何能搬动这么多白银存放进去?
半个时辰,朱由枢等得心焦无比,终于池水被放了出去,露出池子底的暗门来。
“打开,快打开!”朱由枢说着,便在小厮的搀扶下走下池子,走到暗门边上,看着小厮将暗门拉了起来。
“轰隆”一声,暗门打开,小厮拿着灯烛当先走了下去,朱由枢紧紧跟在后面。
进了密室,还要走一段通道,才能抵达库房,万一密室进水,至少还能有一层保护。
朱由枢终于走到库房大门时,拿着钥匙的手禁不住颤抖了起来,他推开小厮,将钥匙插进门上挂着的锁中,可是倏地,他脸上笑意突然凝滞,“这锁...”
他用手拨了一下,那本该锁着库房大门的锁头,突然“啪嗒”一声,掉在了地上。
朱由枢脸色瞬间发白,心道“不好”,一把拉开大门就跑了进去。
继而,从里面发出一声悲鸣,“艹他娘的王八蛋,谁偷了本王的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