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不敢,不敢!”徐熹转了个方向,面向朱由检说道。
“臣...”朱由检点了点头,“朕记得,上元节取消夜禁,锦衣卫都是要当值的,徐熹...你一个百户百户...怎么有空在这里喝酒?”
朱由检这话一出,徐熹当即就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他是百户,不过就是占个名额领饷罢了,也没说今日要自己当值啊!
“陛下,臣来迟!”这时,夏云带着锦衣卫从人群外走了来,方正化瞥了他一眼,早就看到他人在那边站着呢,非得闹出事来才出现,别说没私心,这就是想借陛下手,除了他们锦衣卫的毒瘤吧!
对于夏云这做法,方正化没多说什么,也没有想告诉皇帝的意思,他也看徐熹这纨绔不顺眼的很。
况且他也能理解,夏云身世比不上徐熹,他努力了多久才做上如今这同知的位子,可一个百户,就能不把他放在眼里,长此以往,这锦衣卫仗着身世可以作威作福的更会多,哪里还有什么?哪里还能好好做事?
“骆养性在哪里?”朱由检看了一眼夏云问道。
“回陛下的话,指挥使在衙门!”
“徐熹,撤了他的职,作为朕的亲卫,居然不认识朕,渎职!另外,把这几个人都押回去,通知他们家里人,若要领人,明日进宫来见朕!”
“陛下饶命,陛下饶命!”徐熹听皇帝这话,不仅要撤了自己锦衣卫的职,还要将自己关诏狱里治罪,不住磕头求饶,他身旁几个纨绔更是后悔不迭,今日到底是为什么要跟着徐熹做这种事,这下可好,被牵连了。
“陛下,那邓世杰和常姒容...”夏云指着酒楼外跪着的二人道。
“陛下,不管姒容的事,是臣先动的手,臣愿意受罚!”邓二忙开口道。
朱由检点了点头,“那就这么办,一起进去吧!”
“世杰,不要...”常姒容红着眼睛,又不是他们的错,为什么要把世杰也关进去。
还以为陛下是来替他们出头的,现在看来,也不过如此!
“没事,你先回去,相信陛下定然不会冤枉了我!”
邓二这话说得响亮,朱由检不由挑了挑眉,这便替自己定性啦,这小子胆子够大的呀!
“行了,朕回宫了!”朱由检吩咐完,想着自己身份已是暴露,再留下去,恐怕这些百姓都过不好节了,还是回去得好。
他没再理会身后的求饶声,撩了袍子起身,朝紫禁城回去。
方正化冷着脸又看了地上的徐熹一眼,夏云上前小声道:“放心,他在我手里,还能给他什么好果子吃!”
方正化轻“嗯”了一声,知道夏云这也是给自己出头呢,“谢了!”说完,方正化紧跟在皇帝身后离开了酒楼。
贵人离开,夏云看向徐熹几人的脸色重又冰冷阴沉起来,朝后一挥手,厉声喝道:“把人都押回去!”
徐熹脸上仍旧是惶恐神色,知道进诏狱不可避免,抓着掌柜的胳膊说道:“快,快去找我爹,让他救我,快去!”
掌柜的忙点头应下,急匆匆得起身就朝酒楼外跑去。
同时,纨绔身边的小厮也都着急得回府去报信,常姒容依依不舍得朝邓二看了几眼,转头就跑回怀远候府。
如今的怀远侯名为常延龄,是常姒容的长兄,兄妹俩差了十来岁,常延龄更是宠爱自己这个妹妹。
常延龄本在院中和妻子徐氏赏月,突然见常姒容着急忙慌得跑了回来,奇怪道:“怎么这么早便回来了?你这脸色...邓二那小子欺负你了?岂有此理,告诉兄长,兄长替你出气!”
“不是...”
“那是怎么了?你一个人回来的?邓二那小子居然不送你回来?他胆子肥了,是不是以为我答应了你们亲事,他便可以不爱惜你了?”
“不是...”
“夫君,你听小妹把话说完嘛!”徐氏嗔怪得瞪了一眼常延龄,拉着常姒容的手温和道:“别急,你慢慢说,发生什么事了?”
“兄长,嫂子,世杰他...他被关进诏狱去了...”
......
这个上元节,注定不会平静。
忻城伯赵之龙听说自己孙子被抓进了诏狱,一时急得差点撅过去,又听闻是徐家那小子惹得祸事,更怨恨上了定国公府,全然忘了自己当初是怎么让孙子去交好徐熹的。
临淮侯府,侯爷李祖述和侧室二人听了仆从禀报,侯爷侧室,也便是李沨的生母当即捶着李祖述的肩膀骂道:“都是你,非让沨儿去讨好定国公府,这下好了,被连累了,沨儿要有什么事,我定不饶你!”
东宁伯府,焦梦熊同样被突然的禀报吓了一跳,“怎么就抓去诏狱了呢!”
自己儿子本就因为相貌问题,无法进亲卫营,本想着走走定国公府的门路,可哪里想到反而是被牵连入了诏狱。
此时,罪魁祸首定国公府中,定国公徐允祯猛得一拍桌子,大怒道:“黄口小儿,居然敢将我孙儿抓诏狱那种地方去!哼,要没有徐家,哪里有他们朱家这天下!”
“老爷,慎言!”定国公身前站着一人,是定国公幕僚刘嗣,他躬身道:“不就小孩子打架,大庭广众之下,陛下要没有什么处置,让百姓怎么看?”
“老爷,小公子还...还受了伤!”掌柜的想了想,还是将方正化用筷子扎穿了徐熹小腿这事给说了出来。
“你说什么?”徐允祯脸上满是心疼,“好一个方正化,做了御马监的掌印罢了,居然敢如此当大包天,对我徐家人下手!”
“老爷,这事...”刘嗣皱了皱眉头,“方正化如此行事,定然是有陛下授意,不然他哪里敢对小公子下手。”
“陛下——”徐允祯脸上厉色更甚,如今这个陛下愈发出息了,将他们这些功臣之后看作什么?
自家孙子要进锦衣卫,竟然只能给一个小小的百户,要自己说,给个同知都是不够。
“你们不能进去,来人啊!”
这时,外面突然传来吵嚷声,徐允祯心气本就不顺,听到动静更是烦躁,大怒道:“何事吵吵闹闹?”
“姓徐的,你给老子出来!”
“徐允祯,看你教出来的什么玩意儿!”
徐允祯听到这声音,脸色更是黑了几分,他一拂袖,大步朝外走去,看着院中二人,怒道:“我定国公府,也是你们撒野的地方?常延龄,我到底也是你的长辈,你有没有点教养!”
“教养?”常延龄“呸”了一声,“你们徐家教出来的什么东西,要不是陛下,我妹妹恐遭了徐熹这畜牲的毒手,我倒想问问,你们徐家的教养,是不是就只会教床上的那些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