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七十九章只是给一点希望给他
在晏杪准备入宫之前，她收到了三封信。
一封来自南疆的信，其他两封来自景州，是大哥和二姐给她的回信。
她先看了沈如期从南疆寄来的信，看完了信，她缓缓松了一口气。
沈如期给她带来了一个好消息，她已找到了裴漾身上蛊虫的应对法子，不日就要回京了。
照例将她的信烧掉，晏杪又打开了晏止和华玉珑给她的信。
两封信都是一样的字迹，内容洋洋洒洒，写着他们在景州一些日常和报了平安。
看完信，晏杪却觉得奇怪，让冬至给她将之前兄姐给她的信都找出来。
“姑娘，有什么问题吗？”冬至看她对着信一张张比对，凑上前来问道。
晏杪摇了摇头，“没有什么大问题，只是我发现，从一个月，二姐的信都是让兄长代笔了。”
芒种捧着一碗自己做的梅子冰饮进来，刚好听见晏杪这句话，笑着道：“肯定是二姑娘嫌自己的字不好看，所以让大公子代笔了。”
晏杪道：“二姐要是嫌自己的字不好看，之前就嫌了。”
她看着桌上摊开的信纸，仔细想了下，从二姐第一次让大哥代笔，正好是他们掉头回景州那几日。
晏杪想到了一个可能，心下一凛，立即提笔给晏止又回了封信，询问二姐的平安。
这个月以来，大哥和二姐的信一直都是报平安，从未说过任何不妥之处。
晏杪猜二姐可能是受伤了。
虽然信上说是她整日练兵巡营太累，所以口述让大哥代笔，但根据她对二姐的了解，除非她受伤，不然信都是自己写。
“把这封信送到翌王府。”晏杪将另一封信交给桃月，“就说是二姐的。”
桃月应了声，拿着信送往翌王府。
这封信是夹带在华玉珑给晏杪的信中，上面还画了一个小貔貅，她一看就知道是给裴铄的。
晏杪没看，不过想到裴铄那样一个机灵的人，在她面前说起二姐时局促的模样，就止不住弯起嘴角。
不过她能猜想到二姐在看到裴铄的信时，一边苦恼的阅览那极具文采的信，一边念着“这孩子，怎么写的文绉绉的”此类的话。
想罢，她就不由莞尔。
他们全家人都知道二姐不喜读书，也不擅读书，当将军上战场杀敌是一把好手。
所以他们写信都是尽量大白话，免得二姐看得脑瓜疼。
整理好信件，晏杪带着几幅画就进宫了。
她说好要陪在裴漾身边，这些时日因为家中这些琐事，又出来了好几日，估计待会又得念叨她了。
想着裴漾的事，马车很快就驶到了皇城门口。
刚下了马车，身后就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她下意识转头看去，见到的人却是煜王裴昀。
裴昀从马上跃下，将马鞭扔给侍从，徐徐行至她面前，对她微微颔首，“晏三姑娘。”
晏杪眼睑微垂，遮住眸中暗淡下来的神色，“煜王殿下。”
“数日不见晏三姑娘，在宫外可还好？”
晏杪正要开口，裴昀就又道：“还未来得及恭喜晏三姑娘退婚。”
“这不算喜。”晏杪道：“是臣女要恭喜煜王殿下才是，恭祝殿下喜得良缘。”
裴昀定定的看着她，像是要从她脸上瞧出什么来。
晏杪对他始终是不冷不淡，像是对任何一个不太相熟的皇子一样，保持着合适的距离。
他看了眼晏杪身后侍女手中抱着的画，道：“你要去东宫？一起吧。”
晏杪：“不......”
裴昀：“不要拒绝的那么干脆，只是顺路一块走而已，我不会吃了你。”
他的声音带上几分无奈。
晏杪默了默，什么都没说，转身往皇城内走去。
裴昀跟在她身侧，走了一段路，才开口道：“为什么不愿？”
晏杪目不斜视道：“煜王殿下是指？”
裴昀：“你知道我指什么。”
晏杪倒也没有装傻到底，她多少了解裴昀的性子，若是没有得到想要的，他会非常的偏执去追求：“煜王殿下，您已经有婚约，我也才与翌王府退亲，和谁定亲都不合适。”
裴昀道：“只是这样？”
晏杪道：“原因有很多，我想煜王殿下不爱听。”
裴昀笑了声，“你倒愈发的坦诚了。”
晏杪有些奇怪的看了他一眼，她自重生后，和他也就见过寥寥数面，并未有太多的交集。
“不合适？”裴昀看着她道：“你觉得谁才是合适的那个？太子？还是，裴铮。”
晏杪眸光微微颤动一下，面上依旧维持着平静，她见裴昀面上一副什么都拿定的神色，心底又涌出那股对他的厌恶不适来。
她道：“谁让我得利，让我镇国公府得利，谁就是最合适的那个。”
裴昀眼底的沉郁散去些许，如同雨后透出一缕天光。
“如此说来，是我太过无用了。”
晏杪意有所指道：“煜王殿下怎会无用，陛下这么多皇子中，你是最想的定那一个。”
裴昀道：“那你为何不选我？”
晏杪脚步顿住，转向裴昀，道：“煜王殿下，爱我所爱者，我爱之，你并未同我站在一块，让我如何选呢？”
裴昀缓缓道：“所以，你们都选了翌王。”
晏杪似是而非道：“我们谁也不选，我们只要一个平安。”
说着，她从冬至身后拿出一卷画卷抱在怀里，裴昀能看明白，这是她要给太子的画卷。
在裴昀说出裴铮这两个字后，晏杪对裴昀的警惕比之以往都要更甚。
“我不喜欢做选择，谁跟我站在一块，我就喜欢谁。”晏杪声音清清泠泠，说出的话却是在无形诱惑着裴昀，“煜王殿下，我就是这样一个功利自私的人，谁能给我最好的，我就选谁，而不是我去做选择。”
她上前一步，走到裴昀身侧，在他耳边低语，“殿下觉得，你和太子相比，谁的赢率更大？若是换作从前，十皇子确实是最好的选择，可现在，太子身子日渐康健，除了他，谁也给不了我想要的。”
裴昀垂眸盯着她清丽的面容，似在确定她的话有几分可信度。
“不过，我不也喜欢把宝压在一个人身上。”晏杪笑了笑，“我倒不知，煜王殿下对我也如此上心。”
裴昀道：“看来，是我之前怠慢晏三姑娘了。”
“怠慢何从说起。”晏杪对他福了福，道：“前面就是东宫了，我还要去给太子殿下送画，煜王殿下，就此别过。”
裴昀站在原地，看着晏杪纤细的背影在视野中淡去后，才转身往另一处而去。
“姑娘，您同煜王说了什么？”墨檀看裴昀走了后，才贴近晏杪问道。
“没什么，只是给一点希望给他。”
“希望？”
晏杪嘴角一勾，眼中却冷意浮现，“有些人对待喜爱之物，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只要没得到，就会像赌徒一样不断加注，我倒是想要看看，裴昀会怎么加注，不给出点诚意来，就别妄想从我这得到什么。”
墨檀跟在晏杪身边这么久，又兼顾皇帝的一些秘密事务，对裴昀私下和舒王的那点事多少知道一点，对裴昀比其他皇子也更警惕。
听罢晏杪所说，道：“姑娘要小心煜王，他不是一个能随意拿捏之人。”
晏杪点头：“姑姑提点的是，我会小心。”
她要的不是拿捏他，而是知道他和裴漾蛊毒的事脱不了干系，以及他对裴铮的敌意，让她不得不对他在意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