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拂的身子在精心调养下,肉眼可见的精神了起来。
这段时间内,也听慕玄清说起了之前发生的事情。
“我虽已经让人将黎靳收监,但这件事情不宜拖延太久,恐生变故。且赈灾队伍马上就会到姜州,我是钦点的赈灾官,不能擅离职守。过了今晚,我就会回姜州去。”
他似是有些不舍,“你受了伤不宜挪动,就暂且在这养伤。你放心,这里的刺史是我的亲信,他会替我照顾好你的。”
云拂轻轻翻动了一下身子,道:“我感觉好多了,伤口不那么疼了,我和你一起回去吧。”
“可是你的伤才休养一日……”
“等到明日一早,就是两日了呀,你放心,我用了这么多药,伤口愈合起来很快的。这里人生地不熟的,你把我扔给一个从未谋面的人,你放心,我还不自在呢。”
说到这里时,云拂撇了撇嘴,似是不满。
慕玄清拿她没办法,只好答应:“那明日你和我一起回去,我让人找一辆宽敞一点的马车。”
“嗯。好了,你不用担心我了,你自己也受了那么重的伤,一整天都在照顾我,没有好好休息,你赶紧回去休息吧。”
“我是男人,这点伤不算什么。”
“男人就不是人了呀,再怎么皮糙肉厚,受了伤也是会疼的。哎呀,你别废话了,赶紧走吧。”
“可是……”慕玄清眼睛眨巴了两下,“你我是夫妻,他们只给我们准备了一间房
,我除了这里,无处可去了……”
云拂:……
她居然忘了这茬。
原来他在这里坐一整天,是因为没地方休息。
她抿了抿唇,艰难翻了翻身,将床让出一大块地方来。
“看在你也是伤员的份上,我让个地方给你挤挤。不过说好了,晚上睡觉得老实点,不能够越界。”
慕玄清无奈苦笑:“到底是谁晚上睡觉不老实?”
之前和她同床,都是她翻越了大半张床滚到他身边,手脚齐齐搭在他身上。
惹得他一晚上没睡着。
如今倒是说起他来了。
云拂心虚转过脸去,小声道:“反正不是我。”
看着她的背影,男人苦笑转为低笑,眼中满是宠溺与温柔。
翌日一大早,一行人便收拾收拾回姜州。
经过五峰县时,慕玄清道:“问路时,听说九岭山就在附近,等处理好那边的事宜,要不要来此探探究竟?”
云拂本觉得没什么好探的,不就是某些装神弄鬼的人想要敛财,故意做一些装神弄鬼的事。
可转念一想,若是不把它拆穿铲除,会继续祸害这里的百姓,始终是个祸患。
“好,等你处理好赈灾之事,我们的伤估计也养好了,到时候又是一条好汉,可以来探探。”
慕玄清低笑:“好。”
昨日就已经去信给钟南捷,今日他早早地在五峰县城门口等着,除了他之外,还有江州的司马赵岩和长史陆侩。
陆侩战战兢兢,倒是赵岩胸膛挺得笔直。
“少君,
咱们到了!”外头徐光提醒。
语气中难掩兴奋。
这还是他长这么大第一次看到如此壮阔的场面,一州的大人物全聚齐在此,齐齐排列,仿佛在欢迎他。
一旁小弟眼睛都看直了,忍不住感叹道:“好多人啊!”
“没见过吧?以后跟着少君干,有的是机会见!”
话里面满是崇拜之情,马车里面的云拂听到,不免又想起了徐光之前的言论。
故意调笑:“战神穆将军,他们对你期许很高哦!”
慕玄清本想站起来的身子又蓦地坐了回去,朝她靠近:“那你对我期许如何?”
四目相对,近在咫尺,云拂不知道为何,有一丝丝的紧张。
她攥了攥袖子:“我对你……没什么期许。”
“没有期许?”男人眼神有些失望。
“没有期许,就不用特别去做什么,若是做了,那便是意外之喜,难道不好吗?”
男人沉默了,这话好像也有点道理。
可是,没有期许,不做什么也不会失望,这样一来,未来里有没有他,仿佛都一样。
“我允许你对我有所期许。”
“哈?”云拂有点懵。
“我可以答应你一件事,作为你的期许。”
慕玄清站起身离开,走两步,回头道,“你在这里好好休息,我处理完事情马上回来。”
“哦,好。”云拂虽不知道他莫名其妙突然说这个话是什么意思,但觉得有些有些事情还是说清楚一些比较好。
她叫住他:“你刚才说的答应我
一件事,可不能抵消欠我的这一次,我的玉佩你还是要帮我找的!”
男人无奈:“好。”
又多了一件可以让他去做的事,回头想想还挺好,云拂晃荡着腿,认真思考了起来。
城门口,钟南捷上前汇报此次叛乱的处理结果。
黎靳带着的那批叛军皆被削去军职,服苦役五年。及时倒戈营救的那些则连升三级,赏银五十两。
至于营救而战死的士兵,一人给他们家人抚恤金二百两。
慕玄清看了看册子,点头认同,转头看向赵岩:“赵司马,这些人可都是你手下的人?”
赵岩目视前方,面无表情道:“他们确实是我手下训练的兵,不过,臣下虽是姜州司马,却也得配合刺史调令。三日前,时任刺史的黎靳黎大人派人手拿调令前来,说是姜州发现了须风细作,需要派兵剿杀,臣下才点了兵给他。”
顿了顿,又道,“依臣下所见,黎大人可能是被奸人蒙蔽,才会确认少君为须风细作。所谓不知者不罪。先不说黎大人,光是臣下手中的那些兵卒,只是听令行事而已。”
“你的意思,他们不该受罚?”
“臣下没有这个意思,只是替他们觉得冤而已。”
嘴上说没有这个意思,实际上句句都是这个意思。
慕玄清朝他走近一步,目光如鹰隼,紧盯着他。
浑身散发出来的气息威严如高山,有种强烈的压迫感。
饶是赵岩这种带过兵的将领,亦有些胆
寒,下意识往后退了半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