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祈山位高权重,自然带着九门人中人提前进了酒会。
房间内挑了好一会,她挑了一条纹领带给他,张麒麟主动倾下上身,让她帮自己系上。
他垂视着眼前的女子,眼神夹杂着无尽的落寞与晦暗。
系好领带,江南念上下审视一番,对自己的眼光很满意。
不得不说他穿着西装的样子平添了一份贵气,英俊的脸庞,高挑的身形,像极了浊世中的翩翩贵公子。
门外的张海楼也换了一套西装,开口就夸赞:“大张哥,今日好气势。”
“你也不赖,人模狗样的。”她哼了一声,没好气道。
张海楼又追着闹腾了几句,才罢休。
张海看了一下手边:“走吧,时间要到了。”
一众张家人拥护着江南念款款踏入会场。
张家人殊色夺人,自然免不了各种窥探搭讪。
会场往来宾非富即贵,内里纸醉金迷,美女俊男如云。
加上着礼服的江南念华贵端丽,清高孤傲,气场太冷太难以接近,偶尔遇到一些滋扰也被她神色自若地打发了。
几人一路信步闲庭观赏下来,上了二楼的包间颇为自得其乐。
“我说,你把他弄这么好看,就不怕他被别的女人拐跑吗?”无老狗调侃她。
江南念不以为然道:“他要是想跑,整个张家都没人能拦得住。”
霍仙姑也来扇风点火:“原来姐姐喜欢沉默寡言的男人!”
江南念嘲讽了一句:“不是喜欢沉默寡言的人,只是他,我才喜欢。”
“你们有什么小心思,别舞到我面前前,不然遇神杀神。”
包厢里,一时之间安静极了。
很官方简单的发言之后,舞会开始了。
“你喜欢的奶油蛋糕,尝尝看。”江南念拿起一小块奶油蛋糕凑到张麒麟嘴边。
他咬了一口口齿不清地说:“没你做的好吃。”
“我先下去了,没意思的话你就先回去。”
扔下一句交代的话,她看了一眼张海楼,后者点点头。
她就挽着张海的手臂下楼了,没管身后那些人说什么。
张麒麟跟张海虽说是兄弟相称,却长得一点儿也不像,气质也截然相反。
此时张海戴着金丝边眼镜,一身得体的正装。
“怎么样,还有人嚼舌根子说我张家小月亮的不够时髦吗?”
张海楼闲闲的吃着手边的糕点:“她手腕上的手表全球只有三款,价值不可估量。
那套粉钻首饰也是独一无二的款式,刚从英国运送回国的。”
“礼裙是春季高定款,刚下了发布会就被打包送了过来。
不得不承认张海那小子,对小月亮够宠。”
张海楼的话打断自家小族长的胡思乱想。
“美的是她的人,不是服饰,那些只是点缀美人的物品。”
“张先生,还是你有福气。”解九清了清嗓子,对着他身侧的张麒麟感叹道。
齐恒也笑笑:“她的故人太多太多了,张先生何必和月月儿赌气。”
张麒麟淡漠地望着楼下的女子,浓光淡影之下,清冷的脸庞有些暗晦不明。
她说:“小官,我要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从前,她迁就着他,喜他所喜之事。
在静逸的墨脱安静的陪着他,远离尘烟。
如今,她不愿意了。
老九门剩下的人坐在二楼欣赏着一楼舞会中央的风采,心里多少有妒忌环着她跳舞的人。
故人回首,故人年华老去,多么无能为力。
宾们纷至沓进舞会中央,人声喧嚣鼎沸,音乐仿佛吹响了号角,催促着他们跳舞的脚步再旋转快些再快些。
“小月亮,小官要醋死了,此时他心里会不会把我大卸八块了。”
张海向她伸出手,江南念轻轻柔柔把手搭在他手臂上,抬起湿漉漉的水眸望着他。
“他自己选择留下来,那我就让他看看我会玩得多花。多么开心,不用回家也有乐子可玩。”
张海含笑询问:“你确定他不会爆发,接受别的女子吗?”
江南念淡淡一笑:“若他是那种可以接受别的女子的性格,那我就不用做这么多了。”
心里有了月亮,小官眼里哪里还会有别的女子。
他一样,我也一样。
张海抬高手臂,任她转圈回到他手掌中。
俩人轻声交谈,在外人眼中那是亲近非常。
“阿,你舞姿这么熟练。看来在香港没少跳…”
“我的舞伴是小杏子,她可没少踩我的脚。”
他和她隔了许久的时光,终于跳完了这一支未完成的舞。
九门二代此时也各自环着舞伴下场。
退出舞会的女子站在张海的身侧,端庄优雅,温柔的打招呼。
张海楼粗略的扫了一圈,在场的公子哥们至少有七八位对这位神秘的女子感兴趣。
江南念端着香槟,对着二楼看过来的他们浅浅一笑示意。
以前不管什么场合,她带的都是张麒麟。
她脸上始终挂着淡淡的微笑,和张海如出一辙的笑意让人心烦意乱。
齐恒低低叹着:“我终于理解了,为何佛爷曾说张家族内通婚。
你们张家人像不会老的妖怪,何其让人羡慕。
若是找了平常人,看着枕边人老去,何尝不是一种悲伤痛苦。”
张祈山好似没什么意味的道了一句:“那是你们,不包括我。”
这些年,他也老得很缓慢。
出现在人前,还需运用张家的易容技术化老一点。
就这样,他还是被张家的敌人盯上了,还有上头追求长生的人逼迫着他同流合污。
张家人,出现在此简直是自投罗网。
张星月,你不该来。
我想你来,我想留下你。
我又不想你来,我不想伤害你。
人生在世,免不了左右为难。
可我,不得不做。
张祈山习惯摩挲着手指上的戒指,心里思绪万千。
张海和那些欢迎他过来投资的人寒暄去了。
她单独一个人的时候也有不少人上去和她搭讪,江南念微笑着应对。
面对九门二代的邀请,她也给面子的都跳了一支不算多亲近的交际舞。
剩下她不认识的邀约,都一一婉拒了。
她的目地都已达到,扫视到楼上张麒麟越来越难看的神色,她准备带他走人。
大厅里的人很多,视线也很多,可从始至终有一道视线明显比其他的视线凌厉了几分落在她身上。
熟悉的小提琴曲目突然被人为更改了,她抬起头望见了侧边的那人。
觥筹交错,热闹不已的舞会。
他的眼眸里只有消失了许久的女子,他勾着嘴角无声的吐出几个字。
“张星月,好久不见。”
她闻声抬眸,看见一张久违的脸。
“好久不见,小王爷。”
原本,一直在国外一直寻找她的故人,回家了。
她走至角落钢琴处,似曾经那般跟上了他的节奏。
他拉着小提琴,她弹着钢琴。
一曲闭,她提着裙摆向角落一侧的他颔首示意离开了。
才走至二楼,忽然,手腕传来不属于自己的温度。
她眼前落下一片阴影,一张清晰的轮廓出现在她面前。
“张星月~”
他冷笑一声,勾起唇:“你骗我,说等我放假一起过圣诞节。你为什么要突然消失,连告别都没有一声。”
你把我一个人扔在了异国他乡,离开了。
她的手臂还是那么纤细柔嫩,好像一用力就能捏碎。
但他舍不得用力。
包厢的门忽然打开,为首的张麒麟一个眼神,身后的人立刻去拦他。
包厢内的齐恒忙问:“小齐,你认识月月儿?”
“原来,你一直寻找的故人是她。”
“有什么,回去说,外边闹像什么样子。”
“小齐,你先放开月月儿的手指,都红了。”
“不放,放了她又会消失。”黑瞎子脸色有些苍白,抿起唇角。
“放手,我夫人。”张麒麟眸光闪烁,脸色同样不好看。
夫人的故人怎么这么多?
她轻轻笑着:“小王爷,好久不见。”
“这是我先生!”
他等了她那么久,他寻了她那么久。
就等来了一句他是我的先生。
“所以,你还是回家去找了你的未婚夫!”
“那我呢?”
我呢,算什么?
我只是你在国外无聊时候养的一只可有可无的狗吗?
他不想放手,可她的一句这是我的先生。
他就不由自主的松开了手,看着她的先生帮她揉了揉发红的手腕。
她不看他,张麒麟也不说话。
黑瞎子面无表情,像个没有灵魂的木头人跟着他们回了无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