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我不能败,绝对不能败给他!”渡边一雄内心咆哮,但无力感却如影随形。
蓦然间,狂风骤停,暴雨渐歇,渡边一雄身边出现了一道身影。
他虚弱地抬头,“山竹兄,你,你不能这样做。”
山竹轻轻摇头,“不,渡边兄,我没有退路,我们不能失去你,因为你承载着我们的希望!”他转身,面对崩塌的空间,轻叹道,“渡边兄,我们都错了,我们本不该涉足此地,这或许是个陷阱。”
渡边一雄惊惧道:“陷阱?你是说,普修斯梅米。”
“我不知道,只知道他的干预已将我们卷入杀戮的漩涡。”山竹的脸上满是苦楚。
“不,山竹兄,难道你后悔了?我们没错,任何人都无法操纵我们,我们才是世间最杰出的存在。”渡边一雄嘶吼。
山竹不再言语,无尽的灵压令他窒息,他艰难地向渡边一雄挥手示意快走,由他断后。
“嗤嗤!”山竹的衣物片片消散,接着是他的发丝。在那强绝的力量切割下,山竹无力抵抗,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一切被磅礴的灵力吞噬。
这是何等的力量,山竹从未见过,不,甚至从未想象过,自己竟毫无反击之力。
山竹的目光变得迷茫,他察觉到自己正逐渐被拉入另一个维度,那里将是他的永恒噩梦。
然而此刻,苏白的动作戛然而止,因为他看见山竹前方出现了一位女子。
他恍惚间脱口而出,“娟姐!”
眼前的女子确实酷似明小娟,无论是容貌还是气质,都如此相似。然而,苏白明白她并非明小娟,因为她并未注视自己,而是满含关切地望着身旁的山竹...
女子轻轻托起山竹,她的声音如同空谷回音,“竹影遥映,寓意深远,苦海无涯,渡舟不至。挚爱虽逝,情缘未尽,过往种种,岂能随风飘散。”
苏白心神恍惚,这女子吟诵的诗篇他曾隐约在小娟口中听过,只是未曾料到,前两句竟是暗指山竹与渡边世家的纠葛,实则双关,意指我如竹般坚韧,在苦涩等待中眺望远方的你,然而你是否真的怯懦,不敢跨越那浩渺的情感之海?后两句满载着对流逝时光的追思,教人难以承受。
曹露云愣在原地,低语道:“魏伯母,竟然是你!”
“魏伯母!”苏白如遭雷轰,他做梦也没想到,小娟的母亲赵秋水会在此现身。
此刻,华洪山正指挥修士调整船只靠近货舰,此事重大,怎能任由货舰轻易逃脱?
两艘船刚靠拢,李娜搀扶着曹露云跃上货舰,何向阳和汪豆豆紧紧护卫于她们身旁。
山竹痛苦地垂首,不敢直视赵秋水秋水般清澈的眼神,几十年前如此,几十年后依然如此。
“山竹,你变了。”赵秋水的声音平静如镜,“这么多年来,我曾以为时间能消磨仇恨,消解思念,抹去痛苦,抹掉一切,但今日我才知我错了。为何你依旧违背我们昔日的誓言。你说过,从此不再涉足大陆,不再让我见到你,可为何你还出现,且带着满身业力降临此地。山竹,你可知道,当年你的自私让许多人失去了家人,失去了至亲。我曾以为岁月会让你忏悔,让你觉醒,但我真的没料到,你仍在那条不归路上徘徊,为何,告诉我,这一切究竟为何!”
山竹的头深深低垂,身躯颤抖,“秋水,我恳请你别再说了,我对不起你,一切都是因我而起,我背弃了你,背弃了我们的诺言,我不该在此现身,更不该掀起这场风暴,我已经害了许多人,双手沾满了业力,我就是个罪孽深重的人,我根本不配让你铭记,秋水,忘掉我吧。”他猛然纵身一跃,落入奔腾的呼伦贝拉江水中。
“山竹,你宁死也不愿面对我,我,我难道在你心中如此微不足道?”赵秋水静静凝视汹涌的江面,眼中没有泪,唯有坚定。
随后,她淡然瞥了苏白一眼,未发一语,毅然跃起,投身于滚滚江流,仿若山竹。
苏白高呼一声,“伯母!”随即跳入江中。
曹露云未能抓住苏白,她愤怒地质问,“苏白,你回来,凭什么丢下我,我,我恨死你了。”...
李娜此刻已虚弱至极,未经星红草的滋养,刚才一击使她力竭,如今只能紧搂着曹露云,“小云,镇定,苏白必无恙。”
何向阳微微思索,瞬间震破一旁的货柜,随即抛落木质碎片,“娜姐,小云,放心,我去寻苏白。”
“何兄,小心!”曹露云望着汹涌江水,只能无奈呼喊。
江水滚滚,夜色茫茫,三人的踪迹早已消失在黑暗中。
苏白凌空而立,真元涌动,倾泻而下,贴着水面疾驰。他感应到一抹倩影,那是赵秋水,但未能捕捉到山竹一丝灵气。他想,这恐怕是东瀛的隐秘之术。
很快,赵秋水跃至江北岸,苏白暗自揣测,莫非赵夫人知晓山竹的所在,否则她怎会毫不犹豫上岸?
莫名地,苏白不愿面对赵秋水。此时,他察觉何向阳也跟随而来,心头挂念曹露云和李娜,便以传音入密叮嘱,“何兄,我这边无碍,请你回去,好好照顾小云与娜姐。”
何向阳权衡,苏白如今的境界,确实鲜有人能威胁,渡边一雄虽如惊弓之鸟,但东瀛人诡计多端,谨慎为上。于是,他向苏白挥手作别。
赵秋水身姿轻盈且动人,苏白略感恍惚,老庄的深情心法浮现在脑海,连同那段故事:“佳人攀桂枝,翻墙会有时……”他几乎要诵出声,因他发现赵秋水的身法竟与此心法吻合。
渐行渐远,赵秋水进入连绵山脉,苏白迟疑是否继续追踪。然而,内心深处却有一份期待驱使,于是他仍静静尾随赵秋水身后。
赵秋水身法如风,苏白总能在其中捕捉到深情心法的影子,每一步都似在诠释那秘技:“倚门待君归,相聚情难舍,对月诉衷肠,牵手意未尽,何日再盟誓,心意两相通。惊雷隔花期,双栖各东西,心心记君痴,……”
苏白偶感困惑,赵秋水的身法虽与深情心法契合,却又充满变数,更重要的是,她的技巧比老庄传授的更为繁复。
正是这深情心法的魅力,使得苏白步步紧随赵秋水身后。
时光流转,次日下午已至,赵秋水未曾片刻停留,山竹也始终未现。苏白估算,他们至少已行走数百里,开始疑惑赵秋水是否故意引导他前往某处……
经过这十几个时辰的追踪,苏白欣喜地察觉到自身的浑元心诀竟有了显着的精进,特别是,他对老庄未曾提及的后几重秘技,也略有领悟。再以此与龙翔凤舞的功法相印证,顿感通透如砥。他自问,若此刻仅凭肉身之力,即便是老庄与宁宏祥等人,恐怕也难及他万一。
再向前行,眼前是绵延无尽的黄沙荒原。苏白目睹赵秋水孤寂的背影渐行渐远,他不由在高原边缘犹豫不决,不知是否该继续跟随。
他并非担忧曹露云他们,有超级强者何向阳在侧守护,他们应当安然无恙。就连那位山竹,他此刻也不甚挂念,心头萦绕的疑问,唯有赵秋水为何将他引来此地。
然而,正当苏白驻足之际,赵秋水却优雅地转身,清澈如秋水的双眸凝视着他。
“姑娘!”苏白试图平息内心的悸动,但声音仍带着一丝颤抖。
“好孩子,你过来吧。”赵秋水的话语中透着温柔。
苏白心中微动,几乎误以为赵秋水与明小娟是亲生姐妹,观其举止,更像是彼此的知己。这荒诞的念头令他略感惊讶。
尽管如此,苏白还是缓步向赵秋水走去,仿佛是个犯错的孩子面对母亲。
赵秋水轻轻颔首,“孩子,你的身法甚佳,这是那位高人指点的吧。”
苏白明白赵秋水所指,点头应答,“嗯。”此刻,他已经站在赵秋水身旁。
近距离端详,苏白险些脱口唤出“娟姐!”
赵秋水浅笑,“孩子,我猜你定认为我与小娟极为相似。”
苏白点头,轻应一声,“嗯。”
赵秋水向苏白伸出手,“孩子,我知你有许多疑问,那么,让我们边走边谈吧。”
苏白稍作犹豫,最终把手递给了赵秋水,“姑娘,引我至此,恐怕不只是为山竹君遮掩吧?”
赵秋水牵起苏白,缓步步入黄沙腹地,走了十几里地,才轻轻叹了口气,“孩子,你果然聪慧,山竹君并未上岸,他是东瀛的忍者,能在水下潜伏许久。不过,你放心,他已不再对你们构成威胁,至少目前如此。”
“看样子,姑娘对山竹君十分了解。”
“确实,孩子,有些事你避无可避,比如你与曹小姐,以及我家小娟与青青丫头的关系。所以,有时我们必须面对,哪怕你内心并不想面对。”
“这,姑娘,我,我……”
罢了,孩子,今日我们不谈你的修道路,让我们回忆一下往昔的岁月吧。
往昔的岁月?苏白微微愣怔,心中泛起一阵恍惚。
赵秋水的脸庞上泛起一丝浅淡的红润,她的嗓音轻柔又蕴藏着温情,孩子,我知道那人必定向你提起了我与他的旧事。
苏白并未回应,而是轻轻吟诵起来,秋水连天,伊人独倚阑珊,琉璃脆如霜,为谁泪落如珠!
赵秋水的声音微微颤抖,他...他竟未忘却我们的盟誓!可惜,空对秋水独思量,半夜无人解罗衣凉。此生孤寂何处觅,风流散落云水长!
听到赵秋水的声音带着一丝哽咽,想必是被往事触动,不禁泪如雨下。只是,苏白想起老庄曾讲述的故事,明明是赵秋水戏弄于他,如今这般模样,多少显得有些做作。
孩子,是否觉得伯母是个逃避责任之人呢?
苏白迷茫地摇了摇头,不知如何回应。
赵秋水淡然道:孩子,假设此刻我询问你,是否愿与我家小娟结为双修伴侣,你有何感想?
啊——苏白大吃一惊,他无论如何都想不到赵秋水会突然提出这样离奇的问题。
孩子,不必紧张,我只是随意一问。
伯母,请恕我直言,我,我对娟姐虽深有情感,但目前还不愿与她共修。苏白犹豫不决地说,他实在找不到合适的词句来表达。
孩子,那么,让你选择青青或是曹姑娘其中一位共度修真之旅,你可愿意?
这,这...苏白更是无言以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