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船上悠长的汽笛声响起,仿佛在催促苏白等人登舟前行。
苏白望向菲利浦,道:“菲利浦阁下,若您愿意共我们一同前行,还请上船吧。”
菲利浦回应:“苏白阁下,能与您同路,实乃我之荣幸。”
史特来、艾比利和史密斯三人紧随菲利浦之后,看来他们早已决定并肩同行。
曹露云微笑着询问李娜:“娜姐,我们几人该如何分配呢?”
汪豆豆未等李娜开口,抢先说道:“反正我和娜姐一组,你们的事,我不管。”
何向阳提议:“苏白,我看这样吧,你与曹小姐走在前头,娜姐和汪总居中策应,我嘛,就在后方的客船上偷个懒,享受一下清静。”他深知苏白与曹露云正处于情愫交融之际,不宜拆散,而李娜与汪豆豆之间似乎也有些微妙,那么,只能由他这个单身汉独自担当一面了。但他有自信,以他的修为,哪怕只是区区一艘客船,任何异常动静都逃不过他的感应。
苏白等人会心一笑,何向阳的安排堪称无懈可击。苏白开始招呼工人们登船。
工人们依次走向渡船。
遥远处,可见一队人马自中艘渡船下来。
领头之人直走到苏白面前,伸出一双宽厚的手,紧紧握住苏白:“苏白阁下,欢迎搭乘华洪集团的客船,我华洪山代表华洪集团全体员工向您表示热烈的欢迎。”
苏白曾在旅途中有过多次听闻曹露云和李娜提及,冯远山必定是派遣华洪集团来接应他们一行。
华洪集团乃江城最大的客运公司,掌控水陆交通,甚至具备一定的空运能力。其董事长名为华洪山。令苏白意外的是,这位华董竟亲临此地。
“华总,你好,应该说感谢的是我们,给您们带来了麻烦。”
华洪山摆手道:“苏白阁下,能为贵客提供服务,是华洪集团莫大的荣幸。”接着,他一一与曹露云等人握手。
众人一同登船,汽笛声再次响起,三艘客船同时启航。
恰在此刻,江北岸边同样回荡起悠长的汽笛,两艘货船也随之起航......
苏白与曹露云立于船首的玄晶甲板上,二人密切关注着江北的两艘灵运巨舟,苏白早已将菲利浦提及的东瀛修刀者之事以灵识传音告知曹露云。因此,这两艘货轮格外引起他们的留意,如今见它们果真同道而行,恐怕内中隐藏着不为人知的秘辛。
曹露云指着巨舟上的三色灵旗道:“苏白,你看那三纹青旗,此乃近海王氏的标记无疑。”
苏白只见灵旗随风猎猎,三条湛蓝灵纹分外显眼,正是近海王氏的象征。
近海王氏,苏白心中暗思,“这本是王亮一族的产业,怎容得东瀛修刀者潜伏其间?不知是哪家宗门在运输何等宝物?必须设法探知一二,以防不测。”
华洪山也踏足甲板,凝视远方,对苏白言道:“苏白道友,自此处至榆林镇,顺灵河而下,只需两日行程,逆流则需约一周。如今正值呼伦贝拉河的旱季,流水平稳,但逢汛期,湍流汹涌,顺流而行实乃险境。”
苏白略感诧异,“那岂非更快捷?”
华洪山淡笑,“道友有所不知,世间事皆有度,顺流虽可省力,一旦遇险,欲停则难矣。”
苏白颔首,心中疑窦未解,不知华洪山为何提及这些看似无关之事。曹露云却听得如痴如醉,不时向华洪山请教各种事宜,如突遇暴雨是否会引发山洪,河水暴涨导致平缓水流变得狂暴,或是两舟交汇应有何种戒备等。
华洪山并不厌其烦,详尽地向曹露云解说,这些深奥的水文秘籍枯燥难懂,曹露云却听得津津有味。
一路上,华洪山与曹露云交谈甚欢,而苏白如坐针毡,来回踱步。其间,菲利浦等外籍修士也曾前来旁听片刻,但在华洪山的专业讲解前,他们只得敬而远之。
幸亏在曹露云适时的鼓励之下,苏白硬是将这些专业知识牢记于心。至晚宴时分,他对水文规律及航行技巧已有了深厚的认知,只待实战验证。
客船的晚宴丰盛异常,华洪山言是特为苏白一行人预备,宾主尽欢,气氛融洽。餐后,菲利浦等人一头扎进舞池,欢快起舞,苏白兴致索然,与曹露云并肩漫步在甲板之上,江风浩渺,令人心旷神怡。
他们二人步履不停,宛如一对热恋情侣,引来船员们的窃窃私语:“这位曹大小姐,貌若天仙,苏白道友与她同行,似乎显得逊色了些吧。”
苏白含笑道:“小云,你是否也察觉到了呢?”
曹露云娇嗔道:“就你嘴滑,是不是觉得与我这等绝色佳人同行,倍添风采啊。”
“我倒是觉得自己卑微无比,真不明白,你为何生得如此倾城,是要让世间男子自惭形秽吗?”
曹露云笑着轻捶苏白一下,“得意什么,你啊——”
他们谈笑间,暗中留意着与他们三艘客舟并驾齐驱的货船。
不久,两艘货船悄然插入三艘客舟之间,自然而然地将他们隔离开来。苏白与曹露云会心一笑,心中都明白,红鳝门的行动即将开始。
然而,直至深夜,依旧毫无动静。
二人皆思,或许菲利浦所传递的信息是假的,他们有意寻找菲利浦问个究竟,却又觉得深夜打扰他人不妥。于是,他们决定不回舱室,便相互依偎在船头的观景廊道中。
这时,曹露云的通讯符震动,她见是李娜传来的讯息,便接通了。
“李姐,有何事吗?”这是他们约定的暗号,意指是否有异状发生。
“小云,我在观看海外的灵境电影,看到有人腾空遁地,威能惊人,我就想,我们为何不行呢。”
曹露云微微一笑,李娜这般胡言乱语,意味着一切安好。她敷衍了几句,正欲挂断,却见左侧船舷上,一人自江面跃出,直立于他们面前。她随即对通讯符道,“李姐,我要打坐修炼了。”其意即形势变化,需谨慎行事。
来者是个青年,神采奕奕,衣着整洁,尤为奇特的是,他的衣物竟无半点水痕。对于修真者而言,这并非难事,因为他们能以真元护体,强大的力量可迅速驱散身上的水分。但这人似乎并未从水中走出,这等修为令人惊骇。
因苏白和曹露云皆知,修真者达到一定层次,可踏波而行,但那必定是无上巅峰的强者才能做到。
难道此人竟是无上巅峰的强者?这太过匪夷所思了。
“阁下是何方神圣,深夜造访有何贵干?”曹露云依偎在苏白身旁,不愿片刻分离。
“久闻曹大小姐乃人间绝色,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那人并未直接回应,而是满面敬仰。
“你是东瀛的隐者!”
苏白略有所悟,东瀛隐者有秘法可隐藏自身气息,更能水火无阻。难怪他自江面而来,身上却未沾半点水迹。看来,菲利浦的情报并非空穴来风。
“不错。”
“你是来取苏白性命的。”
“正是!”那人坦然承认。
“为何要杀他?”曹露云的声音平静如水,仿佛在询问一件与己无关之事...
因缘际会,你根本不该踏入此界尘埃之中?那人的话语如风拂过松涛,让苏白无法静坐,他豁然起身,何以见得?
那人淡然回应:因你并非此世间生灵,而是异世飘零之魂。
可笑!苏白怒中带笑,难道你是在暗示我来自星辰之外?
非也,但相差无几。
讲讲你的凭据吧。曹露云的声音带着一丝颤动。
凭据确有,但须待我一事毕,方能示你。
何事?
只消先将此人除去!
你以为你能斩尽一切阻碍?曹露云冷笑回击。
曾经,我以为可以,但现在,障碍重重。那人的声音流露出一丝无奈。
何故如此?苏白反而心神宁静。
你的道行进境如日中天,超乎我们的预估,因此,我们的谋划需随之调整。
如何调适?
再等一日,我必将你斩于剑下!
你以为你还能安然离去?
若我欲走,天地之间,无人能阻!
你自信满满?
确实,因我拥有这样的实力。那人的声音平稳如水,如同之音。
苏白浅笑:你之前所言,有一半是对的,你未料到我的修为突飞猛进。呵呵,不过,你只猜对了一半,我的道行提升之速,远超你的想象。
那人面现惊诧,此时,他的周遭忽现一连串微小的气泡。
啊,泡沫空界!
你识得此物,眼光不错,正是泡沫空界。苏白饶有兴致地望着那人,此刻,你还认为自己能全身而退吗?
能,但代价不小。
付出生命的代价!
我命不贱,苏白阁下,请亮出你的圣器——七星宝剑吧。我期待与你的一战。
七星宝剑,你有资格挑战吗?曹露云含笑,美艳不可方物。
那人微微一怔,你美丽得惊人!
再美之物,对如此蒙昧之眼,皆为空幻。
的确,它们在我眼中永无灵性,或是它们的灵魄将在我的剑下破灭。
那人手中忽然现出一柄剑,剑身略曲,犹如西土的花剑,却又比花剑更长。寻常剑客难以驾驭,但对修炼者而言,长短轻重皆不在话下。剑长则能量损耗增,剑短则灵动无比,如柳梦梅的天翔一剑,小巧至极,速度亦迅疾至极。
苏白静静注视着那人手里的长剑,实在不解为何他会选择这般长度的武器。...
曹露云眼神中流露出惊诧之色,“无极剑诀!”
那人微笑回应,“曹姑娘果然慧眼如炬。”
“你是东瀛渡边一族之人?”
“不错,渡边若南正是家父。”
苏白疑惑道,“似乎这位渡边若南在修炼界颇有名望。”
曹露云轻声一叹,“渡边先生与家父是至交好友,多年前便常以剑道相切磋。”
“家父也曾多次提及阁下令尊。”
“因此,渡边一雄,你不该现身此地!”曹露云冷语道。
“非也,我只恨来迟一步。”渡边一雄目光炯炯锁定苏白,早在两年多前他离开深山之时,就该将此人除去。如今,他已在大陆掀起诸多不应有的波澜。再不铲除,恐怕将生灵涂炭,战火纷飞。”
苏白冷笑,“渡边一雄,你以为自己是谁,拯救苍生的神明?哼,说生灵因我受难,战乱因我兴起,你以为我如同灾星降临?我真有这般力量?”
渡边一雄幽幽一叹,“苏白先生,你可曾闻过‘秦失鹿,天下共逐’之言?你就是那只引发祸端的鹿!如若没有你,我们的世界将会安宁无比。如今你现世,五大宗师蠢蠢欲动,四大亚圣亦开始躁动,明日会、圣者联盟以及诸多海外势力,皆将目光投向你。而你却日益强盛,这恰好印证了你的身份——圣者遗泽。我可以负责任地告诉你,这个世界并不需要圣者,更无需圣者的传承。唯有如此,世界才能维持和谐平衡。”
“啊——”渡边一雄的话语让苏白瞪大双眼,这些日子里他思索良多,却从未如渡边一雄这般深思熟虑。难道这个世界真的会因他而陷入动荡,烽烟四起?若是如此,他确实应当离去,即便死于对方之手,对于这个世界来说也是一种解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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