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太妃是先皇最宠爱的女人,年轻的时候,风光无限。
先皇驾崩之后,她留了先皇的一个印章做念想。
印章这种极其重要的东西,是不能被妃嫔随便拿着的。
昨夜印章被还回来的时候,柳太妃分明看见了印章上还没有干的红泥。
想来,如今云姒已经是她名正言顺的儿媳了,板上钉钉,根本不可能改变。
而李善慈……
唉!
“善慈,你先回去,本宫还有事情要跟云姒说。”
曾经柳太妃无耻地利用过李善慈,但是她毕竟也不是手上干净的人,没有什么愧疚可言。
李善慈却像是听不懂话,又直接坐了下来:“太妃娘娘,您现在,大可以不必将我当成外人。”
说着,李善慈的目光落在了云姒的身上。
继续道:“我知道云姒安了什么心思,太妃若是想要劝退她,不必瞒我。”
说实在的,云姒有点不理解李善慈这种人。
但是她看向了柳太妃:“太妃今日找我来,是想要劝退我的?”
是九哥告诉她,不会有什么,她才来的。
柳太妃道:“善慈,本宫没有要劝退云姒的意思,今日找云姒来,是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说。你方才说,你会回到阿九的身边,给他生个孩子……本宫想来想去,还是想要劝你,两情相悦才得长久……”
云姒挑眉,看向了被太妃直接拒绝的李善慈。
李善慈猛然起身,瞪着柳太妃:“太妃你什么意思?当初是谁鼓动我去冲喜的,去一哭二闹三上吊的!现在用完了,你就要把我扔了?云姒跟九爷……”
“他们之间,什么都没有。”柳太妃知道李善慈是这种性格,说好听点是任性天真,说难听点,就是莽撞愚蠢。
曾几何时她也想着,总归女子都要归于后院,天真也好,莽撞也罢,不打紧。
可是现在……
李善慈的表情骤然一狞:“没什么?太妃你是糊涂了,云姒不知廉耻,将九爷的绣像跟自己的缝在一起!我若是说出去,天下人都会知晓!”
“你有什么证据?”云姒不紧不慢地开口。
李善慈猛然惊醒,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
那帕子成了两半,已经被拿走了。
柳太妃看着李善慈:“没有绣像,没有什么帕子,善慈,你回去吧,不要再瞎说。你这样没有证据的话,说出去,是损了三国,你北凉,西洲,跟大周!”
李善慈终于恍然大悟:“太妃,你也被她收买了,你站在她这边?你难道忘记了,云姒多么不堪!她不可能跟九爷在一起!”
柳太妃静静地看着她。
云姒却有些意外地看着柳太妃。
她知道,太妃不是在帮她,而是在帮自己的儿子。
李善慈面色涨红,抬手指着柳太妃:“我视若生母的人利用我。”
转手到云姒眼前:“我看作挚友的人抢我爱的男人!”
“你们会后悔的,云姒,你更会后悔,我告诉你,你跟九爷不可能,永远不可能!”
等孩子生下来的那天,她要叫太妃后悔这么对她。
她要叫云姒永远不能翻身幻想!
“你这么笃定?”云姒看着走到门口的李善慈,淡声问。
李善慈转头,冷冷一笑:“等时机成熟,你就知道了!”
好像,她在酝酿着一场惊天动地的谋划。
可是,她那单薄的头脑,又显得如此可笑。
李善慈的笑容变得阴沉:“太妃,我想你肯定会喜欢小孙子,毕竟,能够继承九爷的爵位。”
在云姒身后的陆鹤忍不住道:“她是不是在幻想自己怀了九爷的孩子?”
“幻想?”李善慈扬起下巴:“说起来,我还要感谢陆鹤你呢!”
没有他,她也不可能怀上九爷的孩子!
云姒诧异地看向了陆鹤——陆鹤帮李善慈怀上了孩子?
陆鹤连忙摆手:“师父,这孩子跟我半点关系都没有,我没有碰过她!”
“你们放心吧,也等着看吧,时机成熟之日,太妃你会亲自来请我,云姒你也会跪在我脚下哭,九爷的王妃,只能是我!”
救命啊!
陆鹤看着李善慈已经走没了影,恨不得将她抓回来让她说清楚。
为什么说话这么不清不楚的!
“别担忧,可能……”云姒指了指脑袋:“可能她真的有了点问题。”
陆鹤惊出了满头汗:“我清清白白!为什么把我拉下水!我可什么都不知道!”
“好了,你出去吧。”柳太妃出声,屏退陆鹤,只留下霍慎之给她的人。
云姒朝着陆鹤颔首。
这屋子里,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柳太妃面无表情地拿出了一个锦盒:“这是先帝给我的,说是霍氏祖祖辈辈,传给挚爱的要紧东西。我知道,你们定然是定下了,如今,这个东西,我传给你。”
云姒诧异地看着柳太妃:“太妃这是,同意我们了?”
“事已至此,那我还有什么办法呢?”她做这一切,最大的程度,都是为了表个态证明给霍慎之看。
借用云姒,缓和母子关系。
云姒何尝不知。
打开盒子,便看见是一只雕龙刻凤的帝王绿玉镯。
柳太妃站起身,准备离开之际,突然扔了一句话给云姒:“那玉镯贵重,你好好看着,不要碰坏了。“
这话意有所指,云姒打开盒子,接发现下面夹了一张纸。
——你可知,阿九为什么会抵触女子吗?
云姒刚合上盒子,抬起头,太妃已经走了。
“抵触女子?”
马车上,陆鹤听了云姒的询问,想了想道:“从我跟着九爷开始,就一直听说九爷不喜跟女子接触,对女子,很是抵触。不知为何!师父要是想要了解清楚,还是问霍影,他跟在九爷身边的时间,最长。”
云姒没有回九王府,而是留在了药堂。
今天一天,云姒都觉得有些不对劲,似乎有人在暗中窥探自己。
等天黑,空青就送来了消息:“主子,九爷派霍影来传话,说是让主子去樊楼。”
云姒叫陆鹤拿上柳太妃给的东西,送去九王府。
自己带着空青,出了药堂。
还没有上马车,她伸出头,就四处看了看。
“怎么了,知道五哥来,特意的找五哥?”
云江澈的声音响起。
将云姒从窥察之中拉出。
“这是要上哪去?”云江澈笑着走到云姒跟前。
暂时去不了了,云姒跳下马车:“五哥你怎么来了?”
云江澈做了个“请”的手势:“自然是有要紧的事情找你。”
云姒点点头,随着进去前,朝着对面的天香楼看了一眼。
大抵是因为快要到七夕的缘故。
今日天香楼热闹非凡,每个窗口,都是灯火明亮。
但是,却看不见什么可疑的人。
而此刻,天香楼最顶楼的窗口,长身屹立的男子,才又转身,摇着扇子,将目光,投到了刚进药堂的云姒身上。
他背着身后的光影,看不清面容。
但身体的轮廓,修长笔挺,一派风光霁月。
云江澈走在后,低声吩咐身边的河溪:“仔细地将这里的一切画下来,找人问清楚她什么东西喜欢。到时候回西洲,能在西洲给她置办的,就在西洲给她置办。置办不了的,到时候离开,就带走。”
说罢,就过去坐下。
“五哥有一熟识,染了病,想要请你过几天去医治。五哥已经在人前许诺了,六丫头,到时候可否去呢?”云江澈举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
茶香四溢,唇齿留香。
“你的茶道,比先前的更厉害了。”
云姒心中默默道:‘原本是什么都不会的,但是九爷提点了两句。’
“自然,什么时候,说来我定去。”
云江澈摆摆手:“不着急,他这几日就在做茶叶生意,腾不开手。”
说罢,他很自然地道:“以前你学什么,都学了些皮毛。如今,就连喜好跟口味,都变了不少。”
云姒唠家常一样的细细说了自己如今喜欢的。
云江澈默默记下,未免忘记,还朗朗笑着说要纸笔记下来。
“怎么还真的记下来了?”云姒以为他说笑,不曾想是真的找来了笔墨落笔。
云江澈含笑:“关心你的人,总是会想方设法地了解你的喜好,也会想要知道的更多。”
看着,俨然就是一个疼爱妹妹的好哥哥。
而云姒也听出来,他在内涵霍临烨,顺便说这大周不值得留。
说来说去,都是在暗示她,跟着他回去。
再说了几句,他便离开了。
“主子,还走吗?”
空青小跑过来问。
云姒总觉得不对劲,出门之后警觉地四处看,随后吩咐空青:“让十一他们给我警醒一点,今日我总觉得有人在背后窥视我。”
她跟在霍慎之身边,慢慢地,也开始变得有些细微的像他。
樊楼最顶,进去时,霍慎之站在窗口,听闻动静,转过身来。
“咱们这样会被发现吗?”云姒小心翼翼地关上门。
这鬼鬼祟祟的样子,倒是叫霍慎之突然的笑了下:“看你这样子,让我以为你我在偷情。”
说罢,他伸手就将她拉到了身边,俯下身,薄凉的唇贴着她的耳廓淡笑:“云大夫,虽还无盛大婚礼,但今夜,也是你我成为夫妻的第二夜。”
云姒听出来了,将云江澈来了的事情告诉她。
而后,便软软地依在他怀中。
头上,不知怎么,多了个东西。
她伸手要去取,却被霍慎之拦住:“是花胜。”
“再过几日,便是七夕。男人会送给自己妻子花胜,寓意夫妻恩爱长久。”
他能做的,能给的,都在源源不断地给她。
云姒在他身上,体会到了极致的情爱。
霍慎之很懂人心。
便轻易的,能够了解掌控住一个女儿家的心思。
“明日,我需要离开办些事,恐不能陪你。”
云姒柔和地点头,乖巧顺从。
落在霍慎之眼里,便是一副很好被男人欺负的样子。
他骨节分明的手指在她脸上轻轻地刮了刮,低头亲了亲她的耳垂。
云姒下意识地往后躲。
他强势地扣住她的身子:“舒服的时候,倒不见你躲。”
云姒羞恼,面上有淡淡红晕:“九哥,你不要欺负我。”
他笑着低头。
疼爱她还来不及,怎会舍得欺负。
明亮的雅间之中,两人紧贴在一起,缠绵深吻。
男人,在男女情事上,是天生的高手。
第一次亲吻时,他们彼此生涩。
之后,他便带着一股征服欲,开始在她身上耐心无比地学。
乃至于到现在,云姒能很轻易地被他的吻驯服。
霍慎之取悦征服她,比他自己得到的感觉,更为浓烈。
断断续续地吻了很久,霍慎之拥着她,背窗而坐。手在她腰间来回抚弄,低哑着嗓音徐徐开口:
“阿姒,今晚,依旧跟我回九王府……回我们的‘家’。”
他想要什么,意思已经很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