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会议的主要议题是如何为前线战斗人员御寒。
虽然开战两日以来,希望村保持着无人阵亡的可喜战绩。
但是。
许多战士都被冻伤了。
特别是裸露在外的手指。
为了要扣动扳机,他们普遍只带着薄薄的手套。
在这种绝境之下,很快便开始红肿生疮。
希望村人基本都是生于斯长于斯的北境村民。
诚然,他们从小就习惯了和寒冷打交道。
比起南方人,更能忍受风雪的侵扰。
可这并不意味着,他们喜欢遭罪。
遭遇这种极端天气,人们依旧会选择把门窗关紧,门缝堵好,围坐在火炉边,一边烤火,一边喝滚烫的肉汤。
而不是跪在四处漏风的城墙上,饿着肚皮杀着源源不绝看不见尽头的丧尸。
更何况,这次的暴风雪不一样。
持续不断的北风像是最尖利的狼爪,无论你穿着多厚的棉袍,那股寒冷都会长驱直入地侵入你的肌肤,你的五脏六腑。
有十多名战士因为冻伤已经失去了作战能力,剩下的人能否再撑过三天,也需要打一个问号。
更危险的是,经过了今天的苦战后,大家的士气都开始不可避免地变得低迷。
本来尸潮就已经够令人绝望了,再加上无边的风雪,简直是难上加难。
“东西两线只需要守护神大人就可以守住了。这么大的风雪,我什么也看不到,根本帮不上忙啊!”
“是啊,我的手都冻僵了,根本没法开枪。待在这儿根本就是白白送死。”
“早知道当时就不意气用事报名了,现在可以舒舒服服躲在塔里烤暖炉。”
“现在给我一个冒着热气的烤地瓜,我什么都能做。他们送来的伙食,都已经冷成冰坨坨了,根本咽不下去。”
一些战士们纷纷打起了退堂鼓,军心已经十分低落,再这样下去,距离彻底崩溃也不远了。
“我们必须想点办法,给前线的战士们一些额外的支援了,尤其是在取暖方面。”
博士在会议桌前来回飘着,双眉紧皱。
这次暴风雪的规模和烈度远超原本的预计,室外的温度已经骤降了至少20摄氏度。
再加上狂风,体感温度要再下降十度左右,对战士们的身体和意志都是极大的考验。
仅仅倚赖肉汤已经完全不顶用了。
“我们在村子里的避难所和曙光尖塔里已经安装了临时的取暖设施,室内的温度已经可以保持在0度以上,应该不会有太大的问题。”
“但战士们战斗的围墙区域一来距离太远,二来会受到战斗的破坏,三来又是露天场所,想靠取暖设施取暖实在有些天方夜谭了。”
张青云无奈的摊了摊手,这两天他领着麾下的工程师们几乎是不眠不休的工作,才完成了村民们的取暖保障。
战士们的条件虽然更为恶劣,但他也实在是有些无能为力了。
“在前线燃烧火堆取暖可行吗?村子的仓库里还有不少原本用来取暖的木材与煤炭。”许安开口问道。
“这也是一个方法,但在这种规模暴风雪里边,普通的火堆恐怕燃烧不了多久,不过先试试吧,能起到一点作用都好。”
“好的,我等会就去安排。”
“不过这种常规方法收效甚微,看来还是得兵出奇招。”
博士转头看向了因为持续工作太久,已经扛不住在打瞌睡的柳青。
“明天你有空的话,去找找小吴,他现在在外边战场上又是火焰又是熔岩的,说不准会有什么方法。”
博士白天闲余之时,会到各个战线巡逻督战,记录下了吴时白天使用的招式。
“去找死神大人?!”
柳青猛地一激灵,脑海里的睡意瞬间消失不见。
那一团扭曲的黑色阴影又出现在了他的脑海之中。
“有什么问题吗?”
博士疑惑的问道。
柳青脑海中的画面瞬间变成了自己的父亲举着拖鞋追打自己的情形。
“不……不……没有问题!包在我身上!”
在这一天的新闻报道中,“希望村的守护神”又登上了头版头条。
只不过,这一次,它不是出自联信社,而是另一家同样老牌的一线报刊——
《时代印记》。
在昨天被联信社抢了个大风头后,除了官方报纸还老神在在,以销量为唯一指向标的私家报刊总编都下了军令状——
谁能拿到这个劳什子希望村的最新消息,奖金加薪升职一条龙。
说得容易,拿命换啊?
且不说希望村山高水远,路途迢迢,再说现在战火纷飞,谁嫌命长去当丧尸的晚餐?
又不像乌鸦刚那家伙,有那么好的狗屎运。
而《时代印记》是一个例外。
“三分钟,我要知道这个人的全部信息。”
早会上,时事新闻版的总编叉着腰。
所有人埋着头瑟瑟发抖。
一片静默的低气压中,一个关系户塞进组里的二代,突然福至心灵,打进公司以来第一次开口发言。
“这个守护神的名字,怎么有点耳熟?是我的同学?”
“啊,对了,我姐夫说起过他!没错,就是这个名字!”
每个公司都有公开的秘密。
在《时代印记》,这个所有员工都知道的秘密就是,这位少爷,他的姐夫是鼎鼎有名的企鹅商行的副会长——
钱富贵。
经过小舅子的牵线搭桥,《时代印记》火速联系了钱富贵。
后者斩钉截铁地承认自己和吴时是同生死共患难的好兄弟、希望村的投资人,拥有许多独家一手内幕资料。
双方一拍即合。
《时代印记》当即对钱富贵做了一期专访,趁着热度在第二天火速发表。
《褪去神性,独家解析希望村“守护神”》
行商中途在路边的小馆子歇脚时,许平看到了这份报纸,差点没被气死。
通篇都是钱富贵的胡言乱语。
什么“自己慷慨解囊,捐赠一百万信用点支持希望村的建造。”;
“自己大战骸骨氏族小队,大杀三天三夜。吴时和一个小队长打得有来有回,难舍难分。”;
“自己虽然和吴时亲如兄弟,可以性命相托,但是从未见过他使用灵术。”;
语言,就是这么奇妙的艺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