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点小说 > 其他小说 > 见软 > 135,你又想分手吗?
    他是真不知道,围观他打球的人一直都很多。

    斯见微没那个闲情逸致去看观众到底是男的还是女的,反正他球打得好,十场至少九场能拿全场最佳。

    他把人翻了个个儿,面对面对视着,脸上表情晦暗不明,下决心不让阮流苏好过:

    “吃醋就直说,拿分手试探我,真的挺没劲得。”

    他低头咬了一口阮流苏,杀进去的时候格外凶残。

    这次冷战和之前在伦敦无数次冷战结束的一模一样,过程毫无沟通可言,并以两个人高涨热烈的情欲结束。

    斯见微总觉得不该这样,但他从没遇到过这种情况,只能把一切归结于之前对阮流苏造成的伤害太深,让她受了太多委屈,才会像现在这样一步一步地试探他。

    斯见微甚至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这种情况。

    十月底斯见微出差之前,阮流苏又跟他吵了次架,这次冷战的时间久,足足一周,阮流苏又提了分手。

    起因是周六下午加完班,第三季度kpi新能源风电业务组遥遥领先,季度奖金也额外丰厚,梁格身为主任邀请科室里的成员聚餐。

    本身这半年来大家压力都很大,几杯酒下肚,你一言我一语,借着酒意就开始吐槽。

    吐槽手里的活儿还好,不知道谁起了个头,大家都开始借着酒意吐槽起领导。

    被骂的最多的就是路聿青和斯见微,尤其是斯见微,身为整个新能源部门的老板,几乎是众矢之的。

    起头的是唐闻洲,他酒量练出来一些,但五两下去,还是分不清东南西北,直接开始诉苦:

    “每次跟斯工开会,我就觉得自己脑子是悬在脖子上的,他总能问出一些别人想不到的问题,我解答不出来,他就看着我笑,我先开始以为是善意的笑,现在待了快半年,我才明白,那笑是讥笑!操!!”

    立刻就有人接话:

    “路工发火,还有前兆,至少能看出来他脸色是真的不好,斯工发火,完全没有任何征兆,你以为他在笑,实际他特么是在笑你蠢,笑你无知!”

    “他是真狠,别的领导都是光指挥不干活,斯工不仅指挥,自己也真上,就是太雷厉风行了,正常人没他那脑子,干起来能被累死,跟他出差真不像个人,改报告改到半夜三点,早上六点半爬起来去风场给业主讲系统。”

    “训起人来阴阳怪气的,当面的时候听不懂,回味的时候才能明白,原来是在骂人!”

    “不过也没事儿,大家再忍忍,我听说斯工今年年底公司上市完成,他就要走了。”

    “去哪儿?”

    “不知道,应该是升职去集团其他公司呗,我跟你们讲,斯工绝对有背景有资源的,别看他平时低调,有一次我看见他请假回来忘记取表,手上那块理查德米勒至少得四百万了。”

    阮流苏知道斯见微是肯定不会在智源科技长留的,但什么时候走,他从没在她面前主动提过。

    就算走,斯见微肯定也是回斯家帮他爷爷打理企业,到时候又得像之前那样忙了,有时一周,半个月都不见人影,也不怎么回她的消息。

    阮流苏忽然记起以前在伦敦无数个难过的寂静夜晚,她端起酒杯,喝了不少。

    晚上九点的时候,斯见微打来了电话,知道她今天聚餐,就说在她家楼下等她。

    刚好举着电话的功夫,唐闻洲凑过来,醉醺醺地看着阮流苏,面露疑色:

    “你,你怎么了苏苏?你怎么不跟我们一起吐槽斯工?”

    唐闻洲看了阮流苏半天,突然笑了:

    “我发现,你,你和斯工从孟瑶镇回来,就没再吵过了,我还发现,发现斯工还有点儿怕你,你要是跟我一起开会,瞪着斯工多争论两句,他就不敢再找我们茬了!”

    唐闻洲一巴掌拍到阮流苏肩膀上,凑近请教:

    “你怎么收,服斯工的,教教我呗,我真怕死他了。”

    斯见微在电话那头冷笑一声,沉声警告:

    “阮流苏,你最好让唐闻洲跟你保持好距离。”

    阮流苏听到这样威胁的语气,借着醉意,也来了劲,她推开唐闻洲,开始数落斯见微的缺点:

    “他可不止凶,吹毛求疵,他还特别多话,只要涉及技术上的问题,他几乎不给人留面子,这也就算了,生活上也是,对什么都挑剔的要死,脾气还大,生气起来,讲话还特别难听!”

    斯见微那头的电话直接就挂了。

    不一会儿,梁格就接到了斯见微的电话:

    “你们组个局集体说我坏话我不计较,只要你现在立刻把阮流苏送回家。”

    不到半个小时,梁格就叫了个代驾,安全地把阮流苏送回了家。

    她虽然醉了点,也没到不省人事的地步,下了车就要进电梯往回走。

    斯见微也懒得管她愿意不愿意,直接把人扛起来往车里塞:

    “去我家。”

    “不去!”

    “不去也得去,我下周日出差,一走至少三周。”斯见微实际上已经在服软了,他潜台词就是三周见不到,他会很想她。

    阮流苏并不领情:“那你出呗,以前去柏林一走一个多月,我一个人不也挺好的嘛。”

    “又要算旧账了是不是?”斯见微真的怕了。

    阮流苏没他力气大,索性靠在驾驶座上不说话。

    到了斯见微家里,她也不怎么搭理人,洗了澡以后随便他怎么折腾人。

    阮流苏兴致不高,斯见微也不愿勉强她,两个人各自蜷缩在床的两侧,几乎是个不眠夜,早上不到八点,阮流苏就起床离开了。

    斯见微没有挽留,他不知道该怎么处理。

    难道要痛哭流涕下跪告诉阮流苏,他有多害怕分手多离不开她吗?

    斯见微做不出,也没那个必要,阮流苏一定不会爱那种表演型人格的男人。

    她如果真的要分手,受不了他的性格,他也勉强不来。

    大不了他就一个人过呗,嫁妆再给她弄丰厚些,让她出嫁的时候也能风光点儿。

    斯见微抹了把眼泪起床,洗漱一番后约路聿青去球馆痛痛快快打了场球。

    刚好路聿青也分手了,两个伤心人晚上又一起痛快喝了一场。

    七八分醉的时候,路聿青揽着斯见微的肩膀:

    “你老实跟我说,阮流苏到底是你第几个女朋友?”

    “什么老实不老实的,老子从情窦初开到现在,就阮流苏一个!”

    斯见微觉得路聿青有点毛病,一个女人就够他受得了,折腾这么多年,把他折腾得半死不活的。

    “你呢,你是因为和池南溪分手?”斯见微好心问路聿青。

    “不是,我和池南溪早分了。”路聿青仔细回想了下:“从初恋到现在,我得谈了有十七八个了吧。”

    斯见微一下子就把路聿青的手打开了,他有点嫌弃:

    “这么多?你没病吧?”

    “你有病吧!”路聿青一下子反应过来斯见微是在骂他,踹了他一脚才解气。

    “那你不得分手分麻了?你跟我在这儿伤心个什么劲儿啊?”斯见微不理解:“怎么会有人能喜欢过这么多人?”

    路聿青也不理解:

    “怎么会有人一直喜欢一个人,喜欢这么久的?”

    酒局结束,斯见微去阮流苏家楼下站了会儿,深秋的风有些冷,他捱到阮流苏下楼。

    “你回去吧,要吹感冒的。”阮流苏给斯见微叫了辆车。

    “你又想分手吗?”

    “嗯,有点。”

    “为什么?”

    “因为觉得我们不合适。”阮流苏跟司机招招手,把斯见微送进车里。

    斯见微没有拒绝她,只是点头答应:

    “那你想好,反正我也没什么主动权了。”

    -

    周六下午,斯见微照常来阮流苏家楼下接她。

    这一周,他们都没怎么联系。

    斯见微先给阮流苏发了:

    “我在你家楼下。”

    “我今天身体不舒服,就不去了。”阮流苏回的很快。

    她也没有骗斯见微,例假第一天,确实很疼,她吃了止疼药就睡下了。

    到十点多的时候,阮流苏被江颖叫醒:

    “小阮,你是不是跟见微吵架了?”

    “妈,怎么了?”

    “他在楼下等了得有四个小时了,这么冷的天儿,外面还下着小雨呢,你这不折腾人啊?快让他回去吧,最近流感爆发季,别把人弄感冒了。”

    阮流苏听完,拉开窗帘,因为天冷,窗户上结了层雾气,她打开窗户,才看清斯见微站在楼下的路灯边,穿着一身黑色毛呢大衣,衬得他更加高挑清隽。

    或许是感觉到楼上有人在看他,斯见微抬头看向阮流苏的方向,恰好看见她。

    他什么也没说,就这么在毛毛细雨里抬头望着她,用无声的行动做出了最大的服软妥协。

    阮流苏披了件薄羽绒服下楼,还没开口,就被斯见微抱进怀里:

    “我没逼你去我那儿,我就看你一眼,抱抱你就行。”

    他眼眶有点红,鼻尖也冻得红红的,说话都带着点鼻音。

    阮流苏捏了捏他冰凉的手:

    “你不是明早的飞机吗?”

    斯见微低头亲了亲她,柔声交代:

    “我找了个阿姨上门照顾璨璨,但它的脾气你也知道,只听你的话,你周末抽空去我家看看它,冰柜里有我给它做的冷冻狗粮,还有些饺子也是我包的,你要是遛璨璨饿了,就自己煮点儿,密码你知道的。”

    对别人从没有过的卑微和退让,斯见微都给了阮流苏。

    他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只好希望看在璨璨的份儿上,阮流苏能对他心软一点。

    -

    差不多过了一周,阮流苏去斯见微家里带璨璨玩。

    阮流苏远没有斯见微那么好的体力,遛了一会儿,狗没累,她腿都快要走断了。

    璨璨知道心疼人,自己咬着狗绳撒腿往家跑。

    它没累着,在家里也是上蹿下跳地玩。

    阮流苏还在摇椅上休息,它主动叼来一个小盒子往阮流苏身上蹭。

    盒子的盖子早就被璨璨弄掉了,里面是一个一个手账本。

    “不好吧,这是你爸爸的隐私呢。”阮流苏好奇,但想了半天,还是忍住不能偷窥斯见微的东西。

    璨璨用脑袋供着阮流苏的腿,又叼起来一本,放到阮流苏手边。

    “汪,汪。”它叫了两声,示意阮流苏翻开。

    10月13日。

    阮流苏,我已经来孟瑶镇已经快一个月了,真快。

    遇到一个小孩儿,叫刘卓阳,挺有意思,也挺机灵。

    说一看我就是失恋,才肯来这种乡村疗伤。

    他说的也没错,昨晚我喝多了,不小心跟他说了点儿心事。

    他送了我一个手账本,说他爸当年给他妈写了好多手账,后来他爸去世了,手账还在。

    我觉得这种事儿,特别无聊,特别矫情,但今天动笔的时候,又觉得好像也没那么不能接受。

    你都已经离开我四个月了,我几乎每晚都要梦到你。

    对不起。

    11月2日。

    最近有点忙。

    今天工作的时候听运维师傅闲聊,才知道刘卓阳的父亲是因为检修塔筒电梯出故障去世的。

    我憋着口气想要把阮教授的遗愿做完,固执地认为解决这件事,就能为我们之间扫平一点障碍。

    但在那一刻,我又突然好像有点明白阮教授致力于电力检修运维,又坚持开源故障数据库的意义了。

    是我太肤浅。

    对不起,我真的很想你。

    11月4日。

    盈盈带着璨璨去看你了,她偷偷给我开了个视频,你瘦了好多。

    我也瘦了好多。

    11月8日。

    梦见竞赛培训,你坐在我身边听歌。

    你鼓励我,说我写的好听。

    仔细想想,我好像很少夸你。

    其实你特别特别特别好。

    11月20日。

    喝多了。

    想你,疯狂想你。

    11月22日。

    没忍住,去你新家小区门口等半天。

    看你从公交上下来,挺不开心的。

    想跟你说话。

    但是算了,你见到我肯定会更不开心。

    11月23日。

    又去看你了,瘦了点,头发也剪短了。

    真好看。

    11月25日。

    我要回孟瑶镇了。

    真他妈想见你,每天守在你们家门口也行。

    .....

    1月1日。

    跨年了。

    我一个人在塔筒下面改PLC...真操蛋。

    去年跨年,前年跨年我们都在一块儿过得。

    想你。

    ....写不下去了。

    就这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