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翟管家哪里是给宗锦澄面子,只怕这背后有什么不想被人深究的秘密,所以才急匆匆地离开。

    不过她对这些都不关心,职场第一大忌别操心无关自己的事,教育小魔王才是她当下最重要的任务。

    徐婉使唤道:“翠枝,你去把咱们马车上吃的喝的带过来,还有衣物布料类的,哦对了,马车帘子也扯下来吧,我看这棚子破得都不挡风了。”

    “是。”

    翠枝很快将东西都抱来,交给两位公子。

    俩兄弟一边忙碌着给他们换床铺,一边找梯子准备将马车帘子换到棚子上面,这一切都没有假手于人。

    ——小厮们在徐婉的示意下都退得远远的。

    宗文修从小吃苦,脏活累活抢在宗锦澄前面。

    宗锦澄也撸着袖子,忙活得满头大汗,这会儿他倒是顾不上脏了,干得比庶兄还起劲,小手吭哧吭哧地搬着梯子。

    徐婉挑眉,心道:难道是刚刚文修的夸奖给这小子打了鸡血?

    棚子很快修好了,男孩们搞这种东西总是很得心应手。

    只是马车帘子是大绿色的华丽帷幕,盖在这破破烂烂的屋顶上,十分违和。

    翠枝嘴角抽搐地提醒道:“夫人,要不咱们明日再派人给他们换个别的挡风吧。您跟两位公子待会儿还要坐马车回府,这没有帘子遮挡的马车会很冷的。”

    徐婉确实是个畏寒的人,出门一趟里里外外都裹得很厚,两个小少年火力正旺盛,哪个都比她能抗冻。

    她笑道:“没事,大氅裹紧一点就好了。”

    徐婉小时候在福利院的日子很苦,也常像惊蛰他们这样吃不饱穿不暖,但好在有很多温暖的弟弟妹妹围在身边,让她有了慰藉。

    宗锦澄从梯子上下来,特意往后退了一步,欣赏自己的杰作,非常满意地给自己打了个满分:“甲!一等一的甲!”

    徐婉:“……”

    这小子,真是太自恋了!

    戏都给你一个人演完了!

    惊蛰看到自家的房子也被修好,连连感激地跟他们道谢。

    妹妹也帮忙倒了几碗水,请他们进来喝,惊蛰见状连忙拦道:“快端屋里去,他们不喝这里的水。”

    妹妹被凶得后退,眼泪要掉下来。

    贫民窟里的人经常生病,水源并不干净,但他们是贱籍出身,在外面找不到体面的活,只能世世代代被困死在这里。

    宗文修是知道这些的,他其实不太介意,但弟弟从小娇生惯养,生怕他在这里喝出个好歹,所以也跟着上来阻拦。

    小魔王本想说顺口说没关系,结果往那黑乎乎的碗边瞄了一眼,把话又咽回了肚子里。

    算了!

    他还是当好自己金尊玉贵的小公子吧!

    几人在屋门口说话的时候,徐婉也在街道外让人准备回府。

    正在这时,大街上突然传来哒哒的马蹄声。

    “驾!都闪开!”

    “还是这条街上人少!弄多脏都没人管!”

    “芜湖!这汗血宝马跑起来果然快!”

    “兄弟们冲啊!今天我必拿第一!”

    几个身着华服的小少年,肆意张扬地当街纵马,踢翻了无数个破烂的摊子。

    碎屑漫天飞舞,让原本贫困的街道雪上加霜,哭嚎声乱成一片。

    “又来了!又来了!”

    “这些世家子弟是想把我们活活逼死啊!”

    “天老爷啊!你还让不让我们活了!”

    贫民们的哭喊无人回应,听见的只有小少年们更加嚣张的笑声:

    “翟耀,你拔那个旗杆干嘛,脏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