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忠伯离去之后,蔡琰看着秦瑱,才问道:
“夫君可是身体有何不适?”
她见秦瑱选择不见,第一反应问为什么,而是担忧秦瑱真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不过她这话一出口,就被蔡瑶一阵鄙视道:
“怪不得姐夫曾说什么智者不堕爱河,姐姐怎的也如此愚钝了起来。”
“姐夫这般,那里是身体有恙,分明是不愿见那徐庶随行之人!”
蔡琰也是好脾气,面对嘲讽,不仅不怒,反而看向秦瑱问道:
“夫君,事情可真如贞姬所言?”
秦瑱见状,咧嘴笑道:
“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确如贞姬所言,非是不愿见元直,而是不愿见其随行之人!”
听着大人说话,穗儿也抬起了头来问道:
“爹爹,徐家叔父随行是谁啊,爹爹为何不见?”
见女儿发问,秦瑱慈爱的一笑道:
“来人唤作刘备,字玄德,是位大英雄!”
穗儿自不懂大英雄是什么,咬着手指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蔡琰一听,却越发疑惑道:
“夫君没有出门,怎知定是刘使君前来?”
“对啊,姐夫为何不见刘备?”
蔡瑶更为直接,问出了自己的疑惑。
看着二人疑惑的模样,秦瑱摇头道:
“刘备者,枭雄也!”
“徐元直此次前来小沛,就是要投刘备。”
“如今几日未曾前来,可见元直已经得偿所愿!”
“可今日他又前来,且有随行之人,多半就是徐元直向刘备举荐了我。”
“刘备此人雄有大志,知我在此,必亲自来访。”
“故而不用出门,便可知门外必是刘备一行。”
“然则如今时候未到,不可轻见!”
“须得等上几日,再观后效!”
说到这里,秦瑱就不再言语了。
他之所以不见刘备,其主要目的,就是想要试试刘备的耐心!
毕竟现在的时间点,可不是赤壁前夕。
那个时候,刘备几经辗转,一事无成,早已被磨光了棱角。
于是诸葛亮一出山,和刘备便是如鱼得水,相辅相成。
而现在这个时间点,刘备虽然几次经受打击,但性子如何,尚且不知。
要知道,真实的刘备可不是一个靠眼泪打天下的男人。
真实的刘备,脾气相当火爆!
这种火爆,不是对人很暴力,而是比较容易点燃。
且不说鞭打督邮、孤军救徐州等事。
就说后面汉中之战,因久攻不下,刘备冒着箭雨就要带头冲锋。
若非法正极力劝阻,恐怕一支流矢,就能把老刘给送了。
在秦瑱看来,脾气火爆算不得致命缺点。
但刘备现在是不是能像在新野那般,静若处子,动若脱兔,这很重要!
如果做不到这一点,那老刘就还没有成功蜕变成一个真正的枭雄。
他想着,心中已经有了想法。
另一边,忠伯行出府外,便对徐庶告罪道:
“主君今日有恙,不便见,还请诸君见谅!”
听得这话,张飞便不满道:
“这秦瑱端得无礼,吾大哥亲自前来,便有恙处,何吝一见?”
“诶,翼德休要无礼!”
刘备一听便皱眉道:
“先生又不知吾等前来,是吾等之过!”
关羽见之,上前对忠伯道:
“劳烦老丈再度通报一番,便说豫州牧刘备、镇东将军、宜城亭侯求见!”
刘备连忙止住关羽动作道:
“即是先生身体有恙,何必以名位相压?”
他说着,看向了徐庶问道:
“元直能否确定,先生定居于此?”
“定是此地!”
徐庶看着忠伯,悠悠道:
“也罢,即是今日子瑄有恙,自当来日寻访!”
他已经猜到秦瑱的想法,也不提点,只是静观刘备的反应。
而刘备听着,犹豫了一会儿,便点头道:
“也只好如此了!”
他想了想,便回身对提着礼物的士卒道:
“尔等将礼物抬入府内。”
说完,又对忠伯道:
“还望老丈转告,就说刘备听得先生之名,特来求见,略备薄礼,奈何先生身体有恙,可改日再会。”
“些许薄礼,聊表心意,望先生早日康复,备再来拜见!”
忠伯见状,点头应诺。
等众人离去,这才让下人带着东西回到庭院,将刘备等人的反应一一告知。
蔡琰听得刘备如此,不由神色一异道:
“这刘使君倒是个忠厚人!”
“虽居高位,却不以名位相压,属实仁人!”
蔡瑶看着刘备送来了两匹紫色布匹,也是连忙点头:
“是不错,姐夫不妨见一见!”
而秦瑱见之,也是暗自点头。
刘备的反应自不用说,张飞虽然暴躁,可也不是不能听话,关羽的表现则颇为亮眼,傲气是傲气,好歹可以交谈。
想到此处,他就转身对蔡琰笑道;
“多日未曾出门,近日天气转晴,过几日夫人可愿外出赏梅?”
正是夫妻同心,蔡琰心知这是秦瑱欲外出去见刘备,欣然点头笑道:
“且带穗儿贞姬一道前去!”
蔡瑶见之,嘟囔两句,没有回话,小穗儿则是拍手称庆。
......
于是又过了几日,正逢天气晴朗,一大早,秦瑱就带着一家老小出城而去。
秦瑱离去的消息自然瞒不过刘备。
听得秦瑱病好出城,刘备当下便带着关张、徐庶等人,领数十骑朝着城外行来。
一路行至城南啮桑故地,此地又名采桑,乃是当年诸侯会张仪之地,数百年过去,风景优美。
见得秦瑱携家小上山,徐庶急忙策马上前笑道:
“子瑄欲何往也?”
看着徐庶追上来,秦瑱便气不打一处来道:
“好你个徐元直,我把你当兄弟,你转眼就把我卖了?”
徐庶也知道秦瑱不满自己私自举荐,便笑道:
“实我之过,乃知子瑄不愿出仕,故此相逼也!”
“闲话勿说,且先见过吾主刘备!”
话语之间,刘备已经策马上前,来到秦瑱面前,滚鞍下马,向前施礼道:
“先生冒寒不易,元直也是一心为公,先生见谅!”
“恕刘备唐突,久闻先生大名,如雷贯耳,前几日先生身体有恙,不能得见。”
“今闻先生病体安好,特来求见,还望先生赐教!”
秦瑱见状,只是装作无奈一叹,对蔡琰道:
“夫人且去,静候为夫片刻!”
蔡琰点了点头,又对刘备娉婷一礼,带着蔡瑶和穗儿离去。
待家小离去后,秦瑱方才对刘备行礼道:
“山野之人,不识礼数,累得使君亲至,还望使君恕罪!”
刘备见秦瑱身高八尺,剑眉朗目,头顶束冠,英姿飒爽,形貌非凡,不由心中暗赞,忙上前道:
“是备无礼在先,先生有何罪过!”
秦瑱闻言,顺势抬头,可算是见到了刘备本相。
算起来,讨董之时他也见过刘备。
可惜彼时二人并无机会接触,只是遥遥一望。
今天才算是第一次正式会面,其实刘备的外表并无史书那么夸张,手和耳垂是长了一点,但手没过膝,耳未垂肩。
相反,刘备整体长得颇为周正,很有气度。
双方见礼之后,秦瑱索性笑道:
“使君方才想要讨教,但不知欲询何事?”
刘备听了,想也不想便道:
“乃欲询天下之大事!”
“还望先生与备解惑!不吝赐教!”
说到这里,他直接一躬到底,对着秦瑱行了一个大礼。
秦瑱见状,负手回身道:
“敢问使君之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