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与陆观哲是兄弟,这便是家事。

    “长兄没有子嗣,景淮便是他半个儿。正好在长兄名下,就当是过继给长兄吧。”陆远溪嘴角噙着笑。

    “老侯爷权当后继有人了。”

    “也给长兄留个后,留条血脉。”

    陆观哲猛地狰狞:“谁要你肮脏的血脉!我有自己的儿女,我有!我有三子一女,我长子是状元!我女儿是公主,我有儿女,有血脉!”陆观哲仿佛疯了。

    他疯疯癫癫的看向珍儿。

    可珍儿身后侍从无数,他近不得身。

    只得疯狂的朝城内跑去。

    “筎娘,筎娘,我将贱妇沉塘了。筎娘,你我和好如初吧……”

    “筎娘,我们重新过日子好不好?”

    陆观哲癫狂的大喊。

    “筎娘我知错了,我再也不敢养外室。筎娘,回家吧,我们好好过日子。筎娘,我知错了……”陆观哲站在陆家大门外。

    吱呀一声。

    陆家大门开了。

    陆观哲神色狂喜的抬头看去。

    却见容澈正红光满面的出门,身后还跟着镇国公府二老。三人言笑晏晏,满脸欢喜雀跃。

    小厮更是站在门前抛洒喜糖。

    “我们将军今日定下亲事,大家沾沾喜气。”

    众人一窝蜂的冲上去抢喜糖,容澈笑的露出满口牙,一脸不值钱的样儿。

    与身后爹娘如出一辙。

    “好小子,你瞧瞧筎娘的孩子多聪明。咱容家真是走大运了。”

    “听说常宇都考上秀才咯……”镇国公府声音洪亮,将容澈拍的砰砰直响。

    “你小子可要争气,不许学那陆观哲。丑话说在前头,你若是敢胡来,就将你逐出家门,我们和筎娘过日子。”老太太语气很认真。

    “你失去的不将是筎娘,还有你的爹娘。”

    容澈一脸无语:“爹,我已经三十几岁的老光棍,好不容易娶上筎娘,我能干那种事吗?”

    “那倒也是。”老爷子狠狠赞同。

    “哎呀,可真是冤枉老祖宗了,原以为祖宗不保佑你。原来是青烟冒的太晚……憋着个大的呢!”

    “上回把太祖宗的灵位都劈来当柴火了。”

    “回家赶紧重立一个。”老爷子碎碎念,当即往镇国公府赶去。

    陆观哲呆呆的看着,神色恍惚。

    筎娘,定亲了。

    她和容澈定下婚期了。

    他不珍惜不看重的女人,是别人求之不得的宝贝。

    众人推推搡搡将他挤到角落,他呆呆的看着眼前的热闹,一切喜悦都与他无关。

    优秀的儿女,贤惠的妻子,都将是别人的。

    “儿啊,你先回家,娘有句话忘了告诉筎娘,去去就回。”老太太对容澈说道。

    小老太太屏退丫鬟,脚步飞快的往回跑,。

    筎娘还未走远,便听得老太太一声接一声急促的喊道。

    “筎娘,筎娘。我告诉你个事儿。”

    她拍着筎娘的手,气喘吁吁道:“筎娘啊,我告诉你个秘密啊。我怕以后忘了。”

    “我告诉你啊,成婚当晚踩男人的鞋,可以把孕吐转移到他身上。记得踩他鞋子啊。”

    “孕吐可难受,有的会吐到生呢。”

    许氏一愣,突的想起,与陆观哲成婚时,老太太拿走了陆观哲的鞋。

    “狠狠的踩,千万别留情。我先走了,我真走了啊……”老太太恋恋不舍的转身……

    待老太太离开。

    登枝噗嗤笑出声。

    “老太太真有意思,旁人深怕儿子吃亏。她倒是怕儿子不吃亏……”

    “是,两老都是和善人。”筎娘眉宇含笑。

    登枝顿了顿,小心翼翼的看着许氏。

    “夫人,裴氏被沉塘了。”

    “陆观哲……方才在门外认错。”她是深怕夫人余情未了啊。

    许氏瞥她一眼:“污咱家运气,真晦气。让人把大门外洗三遍。多给些赏银……”

    “好咧。奴婢替他们谢谢夫人。”

    登枝笑眯眯的,一脸开心。

    许氏只看着皇宫的方向,心神不宁。

    此刻陆观哲失魂落魄的回府。

    丫鬟早已将老太太清洗干净,清理伤口,换上崭新的衣裳。浓浓的脂粉,都依旧盖不住那股臭气……

    丫鬟死死屏气,不敢深呼吸。

    下人把她搬到院里晒太阳,她歪着嘴流着口水,瞧见陆观哲进门,期待的看着他。

    “裴氏已经沉塘,那个奸夫,是父亲的庶子,您知道吗?”

    老太太一咧嘴,口水又开始肆虐。

    “他甚至早早就上了族谱,他是父亲名正言顺的庶子!他竟给我戴绿帽!!我苦养多年,寄予厚望的儿女,竟然是他的!!”陆观哲神情疯癫的看着母亲。

    “娘,我丧失生育能力了。”

    此言一出,老太太浑身一震,猛地看向他。

    “我再也没有子嗣,再也生不出孩子。该死的裴氏,给我下药了!”

    “陆家要绝嗣要绝户了啊!!族长不许我溺毙贱种,他们要让陆景淮鼎立门户,继承家业。”

    “哈哈哈哈哈……”

    “多可笑啊。”

    “我将亲生儿女逐出家门,划去族谱。却让贱种继承家业,成为陆家唯一血脉。娘,这是你想要的吗?”陆观哲抓着老太太肩膀,癫狂的笑道。

    “巧娘的血脉继承家业,你满意了吗?”

    “我绝户了啊。哈哈哈,绝户了……这是我的报应!全都是报应!”

    老太太一颗心如坠谷底,此事,比中风更让她难以接受。

    她平静的面容霎时变得苍白,她猛地剧烈颤抖起来。

    “啊!啊啊,啊啊!!!啊!!”

    “不!!”老太太浑身颤抖,噗通一声便摔倒在地。

    她气疯了,完全丧失理智。

    她辛辛苦苦筹谋几十年,竟为巧娘的庶子做嫁衣?

    自己的儿子,血脉断绝,绝子绝户。

    天啊!!!

    她都干了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