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要守护的家人,他有自己的使命。

    他只觉膝盖钻心的疼。

    可越疼,他越开心。

    自从瘫痪以后,他再不曾感受到疼痛。

    他的双腿,能使上劲了。

    陆砚书死死抓着桌沿,双腿一点点站立起来。

    膝盖不停的颤抖,痛得他整个人倒抽凉气。

    可一双眸子亮的惊人,几乎要将人灼伤。

    小厮喜的结结巴巴,半响说不出来话。

    他疯了一般冲出门,站在门口,指着屋内,眼中带着热泪……

    “呜呜呜……”

    “呜呜……公……公,公子他……”激动的说不出话,指着屋内不断的抖。

    许氏几人一慌,急忙朝屋内冲去。

    “砚书,怎么了?”

    “大哥你怎么了?”陆政越扛着陆以珍便冲进了门。

    陆以珍正抱着奶瓶,骑在他脑袋上呢。

    吨吨吨喝的一脸开心。

    这一抖,打了个嗝,直接吐奶了。

    陆以珍捏住自己嘴巴辛辛苦苦吃的咧,可不能吐出去了。

    一抬头,便瞧见个清风明月般明朗的少年。

    正扬起浅浅的笑容,看着众人。

    许氏当即泣不成声。

    “砚书,砚书站起来了!!”她捂着嘴,眼泪霎时滑落。

    陆常宇直接跳了起来:“大哥不瘫了,大哥不瘫了,谁再说我大哥瘫,我揍死他!”

    陆常宇为大哥,在书院不知打了多少架。

    但凡有人骂他哥瘫子,他就要与人干架。

    前些年,他被忠勇侯罚了无数次。

    陆砚书瞧见家人落泪,他眼眶亦是通红,晃晃悠悠的挪动着脚步,踏出了一步。

    一步后,身形一软,便要倒在地上。

    众人急忙上前扶住。

    “不急不急,能走一步,就能走两步,就能走三步。就能恢复健康。”许氏哭着道。

    “娘这辈子,竟然还能看见你重新站起来。”

    许氏哭的泣不成声。

    她的长子,一直是她心头的痛啊。

    即便听珍儿说,大哥她能救。

    可她那颗心,依旧是不安的,她已经有过太多次失望。

    她不敢再寄希望。

    不敢再奢望。

    陆砚书重新坐回轮椅,面上的激动渐渐褪去,恢复以往的冷静。

    “娘,再有半年,儿子便能恢复正常,自由行走了。”

    “八月秋闱,儿子给你拿解元回来。”他语气淡淡,可眉宇间的傲气丝毫不曾掩饰。

    他依旧,是站在众生之巅的天才。

    “砚书恢复之事,暂时不要露出风声。”许氏冷静下来,低声道。

    此刻登枝守着房门,屋内只有自己人。

    “娘,我们绝对保守秘密!!哼,定要打烂他们的脸!”陆常宇举着小拳头。

    还想三元及第,想屁吃!

    屋内言笑晏晏,所有人都明白,他们即将大杀特杀。

    抱着奶瓶的陆以珍,笑的一脸茫然。

    夜里守岁,陆以珍痛快的给许氏磕头。

    “凉亲,新年阔乐。”

    “大锅锅,新年阔乐。”

    “二锅锅,三锅锅,新年阔乐。”她脑袋磕的咚咚直响,小手一摊,红包拿来。

    即将周岁的她,说话已经颇为流利,只是吐字不清罢了。

    拿到厚厚的红封,陆以珍喜得眉眼飞舞。

    “我要去藏钱!”迈着小短腿,一晃一晃的便进了屋。

    “肯定藏在床底的小匣子。她的宝贝,都在匣子里。”登枝抿着唇直乐。

    陆以珍嘿嘿一笑。

    爬进床底,笑眯眯的将红包,将零嘴全收进储物空间。

    看了看半匣子玉佩,陆以珍嫌弃的皱了皱眉头。

    这些破东西,不值得藏!

    扭着小身子,就钻出了床底。

    大年初一。

    大年初一,许氏将一众族老请进侯府。

    老太太也出来主持大局。

    “观哲呢?今日初一祭祖,他怎么不曾回府?”陆族长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