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家。

    容澈手中握着家法,善善脊背笔直,倔强的跪在容家列祖列宗牌位前。

    “好的不学,非要学那等子坏东西!!”

    “小小年纪就学着贪污受贿,将来你若在朝为官,天下百姓怕是都要死在你手中!!”

    “我容家的英名,毁了啊……”

    “怎么生出你这个孽障。”

    “老子还在玩泥巴的年龄,你就在贪污了!!”

    善善紧抿着唇:“因为你笨。”眼里忍不住鄙夷。

    容澈越听越气,一鞭一鞭的往他身上抽。善善死死的咬着牙,小脸憋得通红,头发都被冷汗浸湿。这父子俩,竟然犟上了!

    “知错了没有?”

    善善瞪着双眸子:“没错!”

    容澈额间青筋直跳,又是一鞭抽过去。善善白皙的肌肤上,瞬间鼓起一条红痕,变得红肿。

    小善善倔强的不肯认错。

    登枝在院门外急的来回转悠:“珍儿回来了吗?”

    “怎么还未回来?”

    善善不肯认错,容将军气怒交加,这父子俩谁都不肯松口。

    许筎眼眶通红,听得院内善善传来隐忍的声音,站在门口不住的掉眼泪。

    这熊孩子,怎么就不会认错呢?

    但她却不能推开这扇门。

    教导孩子,最切忌其中一方教导,另一方阻拦。更何况是善善这等聪慧的孩子,一旦她推开这扇门,一切就前功尽弃。

    这顿打,白挨了。

    她只能捏着手绢落泪,又生出无助绝望的心思,他们真的能教好善善吗?

    这世间的一切,仿佛都在引诱他,让他堕入无边深渊。

    筎娘只感觉到深深的无助。

    正无助之际,陆以珍不知何时来到门外,登枝惊喜道:“公主……”

    陆以珍推门而入的瞬间,打破了院内父子对峙的局面。

    “善善,随我来。”陆以珍轻声一句,善善便掩下目光,踉跄着爬起来,一步一顿的跟在她后头。

    容澈手都在轻颤,直到善善走出院门,他才猛地闭上眼。

    啪嗒一声,鞭子落在地上。

    他已经不知道打了多少鞭,他想要停下,但一对上善善的眼光,却又不敢停下。

    没有珍儿在家,善善几乎毫不掩饰心底的戾气。

    他只有在珍儿面前,才会藏起满身獠牙。

    筎娘脚步发软的走进院,轻轻握住他的手,两人相对无言,都看出了对方眼里的担忧。

    这个孩子,不论是脑力亦或是武力,都让人无奈的程度。

    深深的叹息传出老远。

    陆以珍也很头疼,她就几日没注意善善,他竟捅出这么大的篓子。

    陆常宇在门口紧皱着眉头:“善善贪污,是因为没钱吗?他若是没钱,我可以将私房给他。”

    陆常宇还未成家,属于他的产业尚是筎娘在打理。

    “你有多少钱?”

    陆常宇抿了抿唇:“三千多两……”汗颜,他还没善善贪污一个月多!

    陆以珍看他一眼:“三哥,收着你这点老婆本吧。善善缺的不是钱……”

    他只是享受掌控他人命运的快感罢了。

    武力被自己镇压,可不就从权势出发了吗?!

    打发完三哥,陆以珍才将善善拎回房。

    善善小手紧张的拧着衣角,姐姐总不能直接杀了我吧?

    “我……我没有杀人放火。”

    “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也有错吗?”

    “我没有伤害任何一个人。”

    “再说,你……你不是也坑了许多宝贝吗?别……别以为我不知道!!”善善缩了缩脖子,再没有面对容澈时的抗拒。

    但此刻控诉姐姐,却又小心翼翼,深怕姐姐暴起杀人。

    毕竟,他是在娘胎里就被姐姐揍的人。

    背上鞭子抽的胎记,直接刻在灵魂的惧意。

    不论转世轮回十世百世,都无法磨灭。

    陆以珍忍不住翻白眼:“你是不是蠢?你出生的时候,是把胎盘别脑袋上,把脑子丢掉了吗?”

    “我那是光明正大得来的!!”

    “不犯法!”陆以珍伸出食指,狠狠的点了下善善脑门。

    “我要是像你这般,早被神界联合讨伐了!”

    明明容澈各种大义压下来,善善都没半点动摇。

    可姐姐的指尖在他脑门上轻点,善善却觉得酸涩又委屈。

    在爹爹面前倔强的不肯认错,也不肯低头,在陆以珍面前,眼泪大颗大颗滚落,坐在地上哇的放声大哭。

    “呜呜呜……”

    “我……呜呜,我要改名……我要改名……”

    陆以珍好气又好笑的看着他:“上任你就贪,还怨旁人了?你又想改什么幺蛾子?”

    “我要改名,我要叫薄冰。”

    “呜呜呜……我这一生,如履薄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