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北望抬头看了易昉一眼,她坐在一旁,自己包扎着伤口,脸上的血已经凝固,擦不去了,眼底透着阴郁与复杂。

    战北望把事情大概说了一遍,没有丝毫的隐瞒,直言就是冲着易昉来的,而且府中死了那么多人,都是因为易昉躲在了文熙居把门关上。

    他回话的时候,王清如忽然从地上站起来朝易昉走过去,一巴掌打在了易昉的脸上,哭着大吼,“你为什么关门?你不关门,她们就不会死!”

    这一巴掌打得易昉的脑袋偏出一边去。

    她咬了咬牙,没有还手,而是继续处理自己的伤口。

    王清如转头看向毕铭,一手擦干了泪水,大声道:“毕大人,是她,刺都是冲着她来的,她自己躲进屋子里,把我和我身边的侍女推了出来,是她害死我的侍女,还有,刺都被宋惜惜制服,也被捆住了,她不知道发什么疯上去把人全部杀了,请毕大人为我主持公道。”

    毕铭看向易昉,没等问话,易昉便冷冷地道:“他们闯入将军府,杀了侍卫和侍女,我还留他们性命,岂不是留了祸患?”

    毕铭检查过刺尸体,对易昉的回答不满,“他们手筋脚筋被挑断,损了丹田气,再说也被捆着,还有什么祸患?反而不留他们性命,问出幕后指使,才是真留了祸患。”

    易昉冷静得有些可怕,“那对不住了,他们杀了将军府这么多人,我一时悲愤过度被怒火驱使,竟没想到留活口审讯,问出幕后指使者。”

    毕铭没回应这句话,废话就不必回应了。

    王清如打了易昉一巴掌,却依旧余怒未消,想起在危险关头,易昉竟然把门关上,这才导致锦儿和悦儿被杀。

    如今听她回答毕大人的话,她觉得易昉很有问题,冷冷地道:“刺是冲着你来的,你到底得罪了什么人,做了什么亏心事?如今我锦儿悦儿为你而死,你必须给我一个交代。”

    易昉嘲讽一嗤,“你要交代,去问刺要交代,又不是我杀了她们的。”

    “就是因为你锁了门,刺才杀了她们的。”

    易昉冷冷地道:“怎么不说是你拦着门,她们两个又挡在你的身前,这才被杀死的,害死她们的是你。”

    “你胡说!”

    易昉咬紧了包扎伤口的布条,抬头看着王清如,散发覆了半边的脸,显得无比阴郁,“府中那么多人过来,刺都没杀他们,唯独杀了你的侍女,不就是因为她们要保护你,而你又恰好堵住了门口吗?我锁了门不让你进来,他们也不会杀你,你不跑开还一个劲地拍门,你还敢说不是你害死她们的?”

    王清如回想起似乎真是如此,当时她确实在站门口,锦儿和悦儿怕得发抖,却还是护着她。

    刺杀了锦儿和悦儿,本是要杀她的,是夫君赶到救了她。

    想到是自己害死她们,王清如跌坐在地上,全身瘫软,泪水也止不住地流。

    战北望听了她和王清如的对话,想起刺来之前,她和自己说的那些话,真是可笑,他那时候竟然差点信了。

    现在以局外人的身份听她把过错都推到王清如的身上,才知道她指鹿为马颠倒黑白的本事实在高啊。

    刺来之前,她还口口声声说为他们未来着想,可真到了大难临头的那一刻,她把他推出去挡刀。

    她的狠,算是见识了。

    怪不得她说屠村只为建功立业,人人也是如此,大概在她认为,只要是利己的,杀人放火真算不得什么吧?

    她眼里只容得下自己,就算她得势,也不会像她说的那样抬高女子的地位。

    她从来只想抬高自己的地位。

    就为了这么个自私到极点的女人,他抛弃了宋惜惜!

    战北望一颗心堕入了冰窖,气得全身发抖,恨不得上去将她斩杀当场。

    但心里的愤恨,也只能等应付了京兆府和京卫的问话之后,才同她慢慢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