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界
墨九卿早已离开魔皇宫殿,隐匿在空海之上,等待合适的时机,推动毁灭的到来。
理应是这样。
随着眉心血色重瞳的转动,他的表情正逐渐从平淡变为疑惑,
“羽嘉?”
“倒是将她忘了……”
脑海预知的一个时辰后的未来,正上演到羽嘉与江粼月对峙的画面。
“真是坏事,白白让她浪费了下次天命召唤……不过,倒也不是没有补救的方法。”
重瞳转动,脑海中的画面继续推演。
直到江粼月在天命召唤状态使用出进阶弑杀阵,宣布对傲慢神的审判时,重瞳的两个瞳孔紧缩,剧烈颤抖。
“嘶……”
墨九卿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刺痛,踉跄后退几步。
抬手抚上重瞳,果然,感受到一股热流。
鲜血穿过指隙,一直淌到他的手背,顺着挑动的筋往下滑落,直到流入衣袖。
“反噬……?”
他有些不确定。
他窥探和预示许多界果中的三二七,尽管她们的发展多少有些细微的差别,但从未出现过这种情况。
这个界果中的三二七——江粼月,很不一样。
是哪里不一样呢?
是方才她周身散发的气息?
魔气萦绕指尖,钻入重瞳中,驱散刺痛。
治愈重瞳后,墨九卿再次使用预知,等待了几息时间,什么都没能看到。
他竟无法预知江粼月的未来?!
“不可能……”
“她不是还没完全觉醒?”
墨九卿抬手催动从其余界果中带出的骸骨造物,与眉心启示之书的重瞳,一齐将蕴含的力量输入体内。
一、二……一共是四股骸骨造物力量。
完整的骸骨造物,共有五件。但因过度穿梭时空,溯洄之珠已损毁。
四件创世神兽的骸骨造物,已足够让他力量上涨到伪神境界。
他就不信了,如此实力,还不能预知未完全觉醒的江粼月的未来?
墨九卿睁开眼,紫色伪神力从中溢出。完全散去时,露出一双重瞳。
他抬起右手,半握,消散的伪神力又再次凝聚,在手心快速凝成球,聚成半身人影。
当人影头顶那对稚嫩的龙角成功凝聚时,他脸上浮现胜券在握的神情。
可还未多得意几瞬,手心上的人影骤然转身,原本由伪神力凝成的紫色双瞳变为夺目的金色。
金眸闪烁,人影的额头出现一个模糊的金色印记。
墨九卿皱眉。
印记?从未见过三二七有印记。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人影抬手,指尖直指他的眉心。
随后,一道细微的力量弹射而出,贯穿墨九卿的眉心,将他的伪神状态打散,人影自然也一同消散。
墨九卿向下坠去,一边震惊一边回想着方才让他感到恐惧的力量。
那是……超脱神力的力量。
可神之上的力量,又是什么?
墨九卿怀着疑惑,望着乌云涌动不见光的天空,忽而尽情大笑。
“哈……哈哈哈哈……”
“我于时空中穿梭上千年,只为寻找方法突破施加在界果上的轮回桎梏。”
“自以为对界果内的一方小世界完全了解,却败在你一双金眸下。”
“江粼月啊江粼月,你到底是谁呢?”
“你的未来正在发生剧变,任何人都无法窥视其一。”
后背就要着地,墨九卿一个瞬身来别处,稳稳站立。
“那么……我得重新考量对策了。”
——
[呃……我没法预知祖宗的未来了……]
江粼月的识海倒影内,启蜥尴尬道。
“?”
闻言,湮星看着它,“你果然是个废物吧?这都办不好。”
启蜥直跺脚:[这哪儿能怪我啊?]
[祖宗的未来莫名被一股强大的力量遮蔽,任我怎么努力都无法拨开雾霾一角!]
真是气死了,它就这一两个本事,还莫名的失灵了,它可不想变成大蛾子那样的摆设!
“强大的力量?”
[是啊!]
“你接着编,她不是还没完全觉醒么?哪儿能论得上‘强大’?”
许是想撕破启蜥的谎言,湮星钻出倒影,指着下方的白色天命巨龙胸膛上的窟窿。
“第五件骸骨还没吸收,她根本就……”
湮星止语,眯起眼睛,盯着巨龙额头……中间的一抹异色。
启蜥也发现了那抹异样,[识海……也会有灰尘吗?]
湮星无语地白它一眼。
“我收回刚才的话。”
“你不是废物,你是蠢货。哦,也算半个瞎子。”
“那分明是一道印记,金色的印记。”
“只是这印记的形状……是什么意思?”
启蜥趴到巨龙头顶,眼睛紧贴印记,仔仔细细地看。
[好像是……一个圆?]
湮星一把将它拍飞。
“挡着我了,碍事的蠢货。”
没了启蜥的遮挡,湮星凑近一瞧。
确实是个圆形的印记。
准确来说,应该是太阳。
镂空的太阳,外边是一圈缓慢跳动的火焰,内里躺着一轮弯月。
果然呢,不论何处,都没有星星的位置。
顾不得伤感,湮星紧盯着印记,企图从记忆中搜寻有关它的信息。
“……”
“什么嘛,根本没见过。”
“也不像是与介麟有关。”
“莫非……江粼月变异了?”
启蜥鲤鱼打挺,翻身站立。
[……你好像也没比我聪明到哪儿去。]
识海外,江粼月正躺在自己的床上熟睡。
阿蓝轻轻推开门,端着一盆温热的水坐到床头,为其擦拭脸蛋。
“小孩儿就是好啊,随便一睡就是两三天,一睡一个不吱声。”
嘴上是这么说,心底却是希望江粼月越晚醒来越好。
那日,她的确消耗过大,多歇息也是好事。
阿蓝拧好浸满温水的帕子,正要擦拭,余光瞥见江粼月额间有一抹印记。
“什么时候蹭上的脏东西?”
于是,她抓着帕子往印记轻轻一带。
“嗯?居然没擦掉。”
“再来。”
一下、两下、三下……
还是没擦掉。
“嘿……我偏不信了。”
阿蓝莫名和印记杠上,生生把江粼月额间的皮肤擦得通红。
她站起身体,撸起衣袖,高举右臂,蓄力。
“今天不将这脏东西从小粼月脸上擦掉,我阿蓝的名字倒过来念!”
阿蓝右手抓着帕子,极速下垂,竟有撕裂空间之势。
约十分钟后,江粼月穿着小傀亲手做的粉色兔子连体睡衣,坐在床头,顶着肿胀通红的额头,扭头望着坐在床尾像是在赌气的阿蓝,缓缓开口:
“蓝阿,你有什么要和我解释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