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给他的心上人腾位,他最终还是不顾我的情谊,亲手将我斩杀。
即使我曾替他上过刀山下过火海,即使他给过我承诺。
我不甘心的倒在血泊中,对上他怜惜的目光。
他叹口气,合上我的双眼,在我耳旁如恶魔低语般说:“谢谢你,但是若有来生,离我远点吧。”
我看着天边高悬的月亮,清凌凌的映照在心上,一如我家颠覆那年,我在人间留下的期许,粉身碎骨浑不怕,要留清白在人间。
清白啊,我绝望的陷入混沌,倘若有来世,便要将这欺我、骗我、辱我的人千刀万剐,定要叫他堕修罗地狱,百世万世不得解脱。
我死前被关在地牢里,无人看守,因为我已没有丝毫逃脱的能力,即使我曾被训练成令人闻风丧胆的刺。
日日夜夜,受着老鼠啃食之痛。
“陈姑娘,我来这儿瞧瞧你。”
白茵茵从拐角处走出来,轻笑着说:“瞧瞧你这廉价的样子。”
她蹲身俯在我面前,用手抬起我的下巴,眨了眨眼笑着与我说:“我马上就要嫁给他,做他的皇后了,你会祝福我们的吧?”
“呵,”我张嘴呕出一洼黑血,却抬眼狠狠的盯着藏在她身后的男人:“得位不正,必遭天谴!弑父杀兄,必遭天谴!残害忠良,必遭天谴!”
啪!
她抬手狠狠的给了我一巴掌:“都快死了还嘴硬!”
“倘若你说一句祝福,我兴许会让他饶了你。”
她又慢悠悠凑近我,声音低低的、眼中带着恨意的说:“就凭你也想抢走我的沈郎?”
我哈哈大笑,“就凭你的沈郎,也妄图让我侧目?”
“奸臣贼子!呸!”
从十三岁那年起,我便一直奔走在为父亲和外祖家翻案的路上。
我是尚书府陈家的女儿,世人都说我聪慧至极,将来是要嫁给太子,在大梁母仪天下的。
我与沈瑞安本是两个世界的人,我幼时一直跟在太子哥哥的身后,混迹于上京贵胄之间,是沈瑞安这个被人遗忘的、可怜的小十一殿下所触手不及的,看起来繁华又温暖的世界。
直到十三岁那年,我父亲再度巡刺扬州时,被人构陷他同我的外祖父贩卖私盐,背后又牵扯出太子擅权专政,惹的皇帝大怒,剥夺了父亲的官位和性命,而我全家流放,太子亦被圈禁起来。
后来是沈瑞安救了我,若没有他,我或许就要随着母亲一道,献祭在流徙途中,大雪封山的天水郡了。
他同我说陈家于他有恩,我便是恩人的女儿,他要教会我所有保命的手段,教会我如何辗转于权势之间,要让我成长起来,亲手为陈家翻案。
我十三岁之前的热血为父亲流为母亲流,十三岁之后,便为了沈瑞安流。
他又同我说,“太子本有能力护下白家,可为何还是让你们落得这般境地?永宁,我希望你的眼睛不要一直被蒙蔽。”
我本不愿也不可能相信的,毕竟太子哥哥最是温柔良善,又勤政为民从不得清闲,为此落下了一身疾病。我不相信这样一个光风霁月的人儿会是沈瑞安口中的坏人。
可是当我查到的所有事实,都指向着他的时候,我还是茫然了。
我问沈瑞安:“假如哥哥欺骗了我,我该如何?假如他本就不是一个好人,我又该如何?”
他扔给了我一把匕首:“那便亲自斩断你心中的执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