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原是不想让你过来我这儿的,不过老太爷最注重规矩,只好让你过来晨昏定省,每个出嫁当媳妇的都这样过来的,你心中不会怨恨我吧?”陆大太太声音轻淡如云。

    好像让沈卉宁来晨昏定省是被强迫的,与她无关似的。

    沈卉宁笑着说,“这原就是儿媳该做的。”

    陆大太太抿了抿唇,以前沈卉宁与陆从文有口头婚约,她还能把沈卉宁当儿媳妇看待,如今她是陆湛生的妻子,陆大太太的看法就完全不同了。

    她从不将陆湛生当儿子看待,在她眼中就是个贱婢生的东西,毁她美好人生的存在,她不怨恨就已经是她宽宏大度了。

    “既如此,让你空坐着也无聊,过来为我磨墨吧。”陆大太太淡淡地说。

    沈卉宁勾唇一笑,“是,太太。”

    过了一刻钟。

    陆大太太惊呼声响起,“你……你是怎么磨墨的,怎么溅到我的波斯地毯去了,你知不知道这地毯值多少银子!”

    沈卉宁愧疚万分,“太太,我太紧张了,是我的错,请您责罚我吧。”

    陆大太太气得眼角抽了抽,差点维持不住她温婉宽厚的形象。

    “你去帮我把外面的花搬回花房!”陆大太太咬牙说。

    一旁的紫檀听了,眼底闪过愠怒,这分明是故意刁难少奶奶,下人做的事,为什么要少奶奶去做?

    沈卉宁却只是温顺地应下,将外面的菊花小心翼翼地搬到花房。

    陆大太太这才气顺了些,重新继续作画。

    不一会儿。

    外面传来此起彼伏哐啷啷的声响。

    每个声音都像砸在陆大太太的心窝上。

    陆大太太脚步飞快,等她看到庭院里的狼藉,特别是被砸坏的两盆心爱的牡丹花,她的心也要裂开了。

    这是她精心养护,等待着时节一到就能开出最美的冠世墨玉。

    现在就静静躺在地面上无声地哭泣。

    冠世墨玉千金难求的。

    “沈卉宁,你……你……”陆大太太气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太太,不关我的事,我本来好好地拿着,结果被人绊住脚了。”沈卉宁眼眶发红,一脸害怕紧张地道歉。

    “对不起,太太,我……我重新找同样的花还给您。”

    陆大太太怒道,“你要去哪里找,这是冠世墨玉,你知道我找了多久,养了多久才能活下来吗?”

    沈卉宁哽咽地冲着旁边得意洋洋的丫环,“你刚才为何要绊我,你不知道大太太为了这两盆花费了多少心思吗?你好恶毒啊。”

    丫环横月瞪大眼睛,“我没有。”

    横月是陆嫣的贴身丫环,她当然是跟她的主子同仇敌忾,看到沈卉宁在搬花,立刻就走上来冷嘲热讽。

    真是……连个丫环都觉得沈卉宁是软柿子。

    “太太,您看,这里还有个脚印,刚才就是她挡在这里,我才不小心摔下去的,要不是墨菊扶着我,怕是我的脸都要扎到这碎裂的花盆上。”沈卉宁一阵后怕地拍着胸口。

    “……”墨菊无语,明明是大少奶奶死死扒着她的手不放,她根本没想要扶着她。

    横月看到那个脚印,知道是逃不过了,脸色瞬间惨白,“太太,奴婢是着急替三姑娘来找您,一时不察才会撞到大少奶奶,求太太饶了奴婢这一次。”

    “放肆,你这奴才就是掂量着大太太素来宽容待下,才让你们这般肆无忌惮,全上京谁不知道太太从来不惩罚下人的。”沈卉宁厉声地呵斥。

    “……”陆大太太正要让人将横月发卖出去的话一下子就噎在喉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