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是沈卉宁?”白老夫人目光挑剔厌恶地盯着沈卉宁。

    这语气问得十分不尊重人。

    沈卉宁嘴角微扬,目光沉静淡然地回视,“我倒是从未见过这位老人家,不知是我们国公府的哪位贵?”

    陆嫣:“这是白家老夫人,我的外祖母。”

    “哼,沈老首辅的孙女,竟是如此这般,不过尔尔。”白老夫人冷哼一声。

    “幸好当初不是嫁给文哥儿,也就配得上陆湛生那个外室子。”

    沈卉宁听着白老夫人羞辱陆湛生,眸色倏地冷下来。

    她想起上一世的白老夫人,跟眼前这个刻薄面孔完全不同,她只会握着自己的手,慈祥和蔼跟她说着陆大太太的不容易,让沈卉宁要为陆从文的前程想方设法。

    还说她是沈家的嫡女,应该明白世家的荣耀靠得都是女子在背后的隐忍。

    如今才明白,能够教出陆大太太和白侧妃两个女儿的母亲,又怎么会是仁慈和善之辈。

    上一世在她面前是伪善,现在才是真面目。

    “让白老夫人见笑了,跟您对比起来,我们沈家在教育姑娘方面,确实不足多矣。”沈卉宁轻轻一笑。

    这就是在讽刺白老夫人教出来的两个女儿不是被赐死,就是被禁足,家教这么好,又有什么资格置喙别人。

    “好个牙尖嘴利的晚辈。”白老夫人冷笑。

    对方端出长辈的架势,沈卉宁也就懒得跟她扯嘴皮子。

    “听闻陆大少奶奶与镇南王府的元嘉公主向来交好,若是你愿意出面求情,请周神医为姑母治病,元嘉公主应该会同意的。”白绍杰目光投向沈卉宁。

    “镇南王世子是元嘉公主的亲弟弟,当初失踪几天,差点就回不来,要是求情有用的,你们怎么不去?”阮氏淡淡地问。

    “她作为儿媳妇,难道不该想方设法为婆母治病?”白老夫人指着沈卉宁问。

    阮氏冷笑,“行了吧,您从刚才一口一个外室子,怎么,这会儿沈氏倒是成了你女儿的儿媳妇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女儿就是人家的外室。”

    “你说的是什么话!”白老夫人勃然大怒。

    “人话啊,你听不懂啊。”阮氏问。

    白老夫人手指发颤,转头问陆老夫人,“你就这么看着你们家的晚辈这么无礼?”

    “平时看着还行,也不知今日怎么了,我回头管教管教。”陆老夫人笑着说。

    就觉得总看不顺眼的阮氏和沈卉宁,今日还是有几分可取之处的。

    “我的确与元嘉公主交好,但周神医不肯出诊,与元嘉公主又无关系,并非元嘉公主下令让周神医不许出诊的。”沈卉宁轻叹一声。

    “若是能求了镇南王妃,或许周神医会改变主意,白老夫人,您人脉广,又德高望重,或许王妃会给您几分薄面。”

    就凭王妃与白侧妃的关系,就算白家跪到人家面前,那都不可能让王妃改变主意。

    陆老夫人见白老夫人被气得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终于心满意足。

    “亲家母,你从进门到现在都说半天话了,不渴啊,先喝口水吧。”

    “陆老夫人,既然陆家已经打算舍弃我姑母,那不如就让姑母随我们回去,我们白家一定想尽办法治好她的病。”白绍杰说。

    沈卉宁抬眸扫了对方一眼。

    这就是后来为白家争取到海运特营的白家少主。

    白家虽然也是世家,但因为白家老太爷曾经不惜一切拥护镇南王跟今上争夺嗣子的位置,所以不得今上的重用。

    如今白家族人虽然还有在朝廷为官,却都触碰不到核心位置。

    上一世白绍杰能够得到海运特权,多半还是跟镇南王府有关吧。

    不管怎样,沈卉宁都觉得白绍杰这个人不能小觑。

    “这事,我们还需要商量。”陆大爷没有一口答应下来。

    白老夫人扶着白绍杰的手起身,“给你们一天时间,明日如果请不到周神医为书筠治病,那我就带她离开陆家。”

    “告辞。”连一口茶都没喝,白老夫人转身离开。

    经过沈卉宁的身边,白绍杰目光深深看她。

    “陆大少奶奶,镇南王世子当时失踪的真相如何,你应该更清楚些,莫要把别人都当傻子。”白绍杰低声道。

    沈卉宁目光淡定坦然地回视他,“白少爷莫非还知道更多内情?那怎么不跟镇南王说清楚?”

    白绍杰呵呵笑了笑,“告辞。”

    陆大爷还想责怪沈卉宁对长辈不敬。

    沈卉宁不咸不淡地顶回去,“哪次太太生病,儿媳都是鞍前马后去伺候,只是太太不愿见到我,为了不让她病情加重,我还是不要再出现才好。”

    “要我说,既然白家想接回去,那就让你媳妇回娘家养病,他们要是养不好,那是他们的问题,免得到时候又埋怨陆家。”陆老夫人说。

    陆大爷只好去请示国公爷的意见。

    “那就让你岳母接回去,不然凭你岳母的本事,非让陆家没有安生的日子。”陆国公说。

    沈卉宁该做的表面功夫都做了,并不在乎陆大太太是留在陆家还是白家治病。

    因为不管在哪里,陆大太太都好不了。

    宋雅也不可能再回来了。

    重生至现在,曾经伤害过她的人,都走上和上一世不一样的命运。

    她也该好好谋划新的未来。

    “少奶奶。”芙蕖从外面走了进来,低声道,“宋雅的女儿被送去淮南了。”

    沈卉宁闻言轻轻一笑,真不愧是姚贵妃。

    她已经可以想象,陆婧柔将会过上一种怎样的生活。

    “让我们的人都撤回来,不必再盯着了。”沈卉宁说。

    在陆大太太被白家接走的同一天,沈卉宁在西市以三千两的价格,买下五间铺面。

    “少奶奶,虽然这些铺面价格便宜,可西市……并没有多少人烟,就算要做生意,只怕也难以回本。”

    “现在是萧条,以后就不一定了。”沈卉宁笑着说。

    这一次,她要将海运特营拿下来的。

    在此之前,她必须做好所有准备。

    “今年还没有去巡视各个院子,明日就去吧。”沈卉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