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忆璇找了过敏药想吃,刚剥了一粒,恍然想起,自己现在是妊娠期,不能随便吃药,便又把手心的那一粒药丢进了垃圾桶,开始忍耐着一阵比一阵强烈的痒感。
沈忆璇刚收拾了东西准备离开,一抬头,就看见高遇唯静静地站在了诊室门口。
令她没想到的是,躲了一天高遇唯,甚至不惜换了班,他却还是找上门来。
诊室的灯被她关了,屋内光线很暗,所以显得外面格外明亮清晰,高遇唯背着门站着,45度侧脸望向屋内,五官精致得如同艺术品,没有多一分也没有少一分,一切都恰恰好,好像是光影里的神祇。
看到高遇唯,沈忆璇的心头和她身上一样痒,她忍不住用自己的手抓挠起手背。
高遇唯见她已经换好了常服,肩上挎着包,已然是准备走的模样。
他眉头微微皱着,想到慕澄音说的话,他还是忍不住。
“我们谈谈。”他说。
*
空气滞闷,让人有些焦躁不安。
沈忆璇静静地伫立在那里,手背还是痒得不行,她不知道他要说什么,但她隐隐有种预感,他不是要说什么让她开心的话。
高遇唯居高临下地盯着她,声音冰冷地问:“我记得我和你说过,不要去找慕澄音,为什么还要和她见面?”
一阵风吹过,夹杂着湿冷侵袭而来,沈忆璇咬了咬唇,觉得寒意从领口灌入身体皮肤,无法抵御,不知不觉就开始颤抖。
她努力克制着,声音轻缓地道:“是她要见我的。”
高遇唯表情没有因为沈忆璇的回答产生变化,仍然冷冷的,兴师问罪一般。
“为什么不拒绝?”他严肃地皱眉:“我说过,我们的关系,不要牵扯到慕澄音,和她没有关系。”
“嗯。”
沈忆璇本来还有很多话想说,可看到他的表情,她又觉得解释似乎也没有什么意义。
几十分钟前,她还在犹豫着、不甘着,想为自己再争取一次。现在想想,她真的要多可笑有多可笑。
“可是我已经见了,怎么办呢,高遇唯?”沈忆璇勾着唇笑着,尽量让自己笑得像一个反派,好像没有感情:“要我怎么弥补呢?我已经同意离婚了,还不够吗?”
“这就是你的想法?”高遇唯听到她这么说,黑漆一样的眸子此刻变得深不见底,如同无人海域的地下冰川,阴冷又空洞。半晌,他的喉咙间发出一阵低沉的冷笑,“你准备多久去打掉孩子?”
沈忆璇正在抓挠手背的手指一用力,竟然将手背上的红包挠破了,两道冒了血珠的红痕赫然出现在她白皙的皮肤上。
手背上瞬间火辣辣的疼。
虽然离婚是她提出的,但他这么直白地问她多久去打掉孩子,她得承认,她的胸口还是有种窒息的痛感。
她紧紧地攥着手指,恍惚地望着高遇唯,几秒后才清醒了几分,抿了抿唇说:“最近接连上班,没有时间,等我闲下来。”
高遇唯的眸子里闪过一丝冰冷阴鸷,泛着瘆人的幽冷。
“时间倒是安排得挺好,不耽误工作。”高遇唯冷笑:“既然只是想要钱,为什么当初不直接说?何必结婚离婚这么麻烦?”
沈忆璇听到这里,才明白他话里的鄙夷来自于什么。在他眼里,不论是她决定结婚还是离婚,都是为了钱。
她微微侧过头,不想让高遇唯看到她此刻眸中涌起的水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