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溪风沉着脸,视线扫过去,还在树上的人都转过了头。

    在视线范围之内,

    不只有野猪,还有在地上用爪子爬的鱼,比人还要高大的甲虫。

    还有扭曲的树木,长着人脸的狮子。

    一个接一个,布满了整个天坑。

    那条鱼,长出来的爪子有五根手指,每一根手指都还有指关节。

    仔细去看的话,天坑里的多数毁灭种。

    身上都有一种隐隐绰绰的,人的部分。

    让人感到很不适。

    是吃人吃出来的吗?

    余溪风将视线重新放回到距离最近的那只野猪上。

    那头野猪也发现了余溪风。

    吭哧着,用长牙对准了余溪风。

    那头野猪朝着余溪风走了两步。

    余溪风按住了唐刀,降低了重心,与野猪平视。

    即便是她,也绝不能大意。

    在这样的实战中,一分疏忽便会误了性命。

    那野猪低头在地上刨了刨,然后掉头就跑。

    余溪风愣了愣,树上的幸存者几乎惊掉了下巴。

    毁灭种,怎么会出现调头就跑这种事情。

    这个女的到底是什么来路。

    余溪风收刀起身。

    她看了眼自己衣服上的水渍,又看了看章秋,大约知道这是为什么了。

    毁灭种恐惧来自空间里的东西。

    就在余溪风以为野猪的事情已经就到这里结束时,

    黑色的乌鸦从长空飞过。

    洒下一串难听的声音。

    余溪风抬头,盯着那只乌鸦,眯起了眼睛。

    蜜蜂的事情之后,

    余溪风对于这种长着翅膀的东西,

    心里蒙了一层看不透的阴影。

    那头野猪本来已经跑出去一段距离,

    在乌鸦叫声之后,又顿住,缓缓地转过身,重新面朝向余溪风。

    余溪风没来得及去细想这只反复变卦的野猪,

    唐刀已经和野猪的长牙撞到了一起。

    余溪风且战且退,一路退到了岩壁上。

    野猪的长角将岩壁撞成了齑粉。

    高台之上,传来欢呼声。

    “踩死她!”

    “踩死她!”

    “把她肠子都踩出来。”

    这只野猪在观众那里人气很高。

    郑伟阳还站在上面。

    不用望远镜的话,哪怕是足足有几人壮的野猪,在这个距离下,看起来也像是蝼蚁。

    郑伟阳背着手,听着看台上的欢呼,唇边笑意隐没。

    幸存者伸出头来,探头探脑的。

    有幸灾乐祸的,也有一脸纠结的。

    犹豫要不要下去,围猎野猪。

    天坑底下的幸存者,需要通过良好的表现,来获得看台上的赏识。

    只有这样,才能得到食物。

    一方面当心自己打不过野猪。

    另一方面,也害怕野猪在杀死余溪风之后,继续没完没了地撞树,

    最终还是下来了两人,拿着石斧,

    和余溪风依旧保持了一点距离,

    毕竟,在天坑里,推人挡刀的事,也是常有。

    野猪瞧也没瞧场上新多的那两人。

    一双眼睛依旧死死地盯着余溪风,从嘴里喷出灼热的臭气。

    在听到鸦叫声之后,野猪便和那只巨蟒一样,眼里便只剩下了余溪风一人。

    余溪风飞起一脚,踢在两柄长牙之前的猪鼻上。

    唐刀在这一瞬间,插进了野猪的眼睛。

    鲜红的血,和浑浊的脑浆在这一瞬间泵开。

    章秋并没有往野猪这边靠。

    他自觉帮不上忙,也不想拖后腿,从一开始就拉开了和野猪的距离。

    看弩箭能不能找到一点机会。

    弩箭还没射出来,余溪风这边就已经结束了。

    高台上又响起了欢呼声。

    毁灭种吃人,他们欢呼。

    人杀死了毁灭种,他们一样激动。

    天坑上开始往下扔东西,压缩饼干,白菜,土豆,黑面包。

    砸到地上的时候都变形了,

    树上的幸存者们飞快地下来,朝着食物飞奔,他们丝毫不嫌弃走样的,沾上灰土的食物。

    抓着就往嘴里塞。

    最先下来的那两人离得近,其它人赶到的时候,

    那两人腮帮子已经鼓起。

    这些投喂,天坑里的幸存者,仅有的食物来源。

    也是他们来到这里的原因之一。

    只要能呈现精彩的战斗,高台上的看,在某种程度上,其实也是很大方的。

    最中间的压缩饼干没人敢动,都默认是余溪风的。

    他们争压着其它的边脚料。

    余溪风只是看了一眼就收回视线。

    最早吃完的那两人,走到一边,从身上拿出一个水壶。

    余溪风视线一动:“这水里哪里来的?”

    余溪风捡起那两包被投喂的压缩饼干:“带我过去,它就是你的了。”

    那人很高兴:“是玉髓江里渗过来的水,我带你去。”

    这人叫齐元流,这一路过去,

    余溪风不时拨开草丛,挥刀斩掉里面的定点摄像头。

    看的齐元流心惊肉跳。

    定点的摄像头只拍到一个很模糊的身影。

    传回来的画面远不如榕蜂清晰,

    在天坑里,还有着损毁的风险。

    摄像头往往刚刚拍到余溪风的正脸,然后……摄像头就没了。

    镜头后面的研究员都无语了。

    他们百思不得其解:“这到底是怎么发现的?”

    天坑里的摄像头一个接一个地灭了,

    此情此景,就和榕蜂一样,一个接一个的死。

    摄像头死的比榕蜂还快。

    “这个女人能活多久?”

    “不好说啊,女娲都死在她手里,当康也折了。”

    “就不能直接杀了吗,这里面的物种都是好不容易培育起来的,折在这个女人手里,多可惜。”

    “你没听说吗,女娲身上的伤口拿去化验了,什么都没有化验出来。”

    “除了刀伤之外,女娲身上,腐蚀了它的皮甲的液体,什么成份都没有化验出来。”

    “这怎么可能?”

    “领导说了,余溪风身上有很多的秘密,”

    “她比我们养起来的这些物种要更珍贵。”

    “去看台吧。”

    “也只能这样了。”

    伊甸园有挺多人都喜欢看斗兽的。

    研究员之间,也会将这种事情视为一个解压的项目。

    因为工作原因,他们不需要缴纳门票,这也被视为研究员的福利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