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秋开始着手剔除腐肉。

    “虽然涂了麻药,但这个也不是麻药针,还是痛的,你忍着点。”

    余溪风说:“弄吧弄吧。”

    早点弄完,就可以继续睡了。

    章秋动手的时候,余溪风眼也不眨,就这么直勾勾地看着。

    一回生,两回熟,章秋在部落剔除腐肉做的挺多,上手很麻利。

    也很轻。

    痛感还是有,但可以接受。

    余溪风想早点睡觉,注定是不能行了。

    隔了一会儿,章秋匆匆出去,又匆匆进来。

    各种伤药拿了一大袋子。

    余溪风睁眼:“怎么这么多。”

    章秋把袋子放到床上:“按照程度来的,我给你这边胳膊上药。”

    余溪风不止一边胳膊上有伤,

    除掉右边胳膊最大的伤口,

    其他地方,就算没有破皮,也几乎没剩下什么好肉。

    青青紫紫的,看起来很吓人。

    余溪风安慰他:“这些没什么。”

    只要伤口不感染,恢复会很快的。

    有些伤看着严重,像余溪风这样的,静养几天就能好的七七八八,

    也有像上次章秋那回,虽然看着身上没什么伤口,

    但内里却已经产生了足以致死的破溃。

    余溪风说:“真的还好。”

    余溪风身上涂上了各色药水和粉末。

    床垫很快就花的不能看了。

    章秋看着余溪风胳膊叹气:“你身上要是没这种小口子,我还能给你整个药浴,镇痛消炎,效果会更好。”

    这么一点一点地上药,棉签再轻,也是有分量的。

    绷带包了好几个大圈,

    为了不让药物沾染到衣服上,也避免衣服上的纤维刮到肉上。

    余溪风身上包成了一条条的。

    抬个手都一卡一卡的。

    余溪风说:“你呢,怎么样?”

    有些症状,只有伤者自己能感受出来。

    章秋说:“我还好,也是一些外伤,和你比差远了。”

    章秋的淤青主要集中在后背。

    余溪风说:“我看看。”

    青了好大一片,章秋对着镜子,往脸上的口子上贴了个创口贴。

    他对镜自怜:“诶,自古红颜多薄命。”

    余溪风乐了:“脸呢?”

    章秋也乐:“长你脸上去了。”

    余溪风点他:“滚。”

    换余溪风给章秋背上涂药,

    余溪风拿着药瓶,手还没放上去,

    章秋就嘶上了。

    余溪风:“……”

    余溪风有点想笑,忍住了。

    人类的悲欢并不相通。

    章秋怪吵闹的。

    虽然章秋蹦的像是岸板上的活鱼,但余溪风还是一只手压着,

    给他推开了那些淤血。

    余溪风拍拍章秋:“明天就没事了哈。”

    两人都筋疲力尽。

    饭也懒得吃了,倒头就睡。

    章秋是趴着睡的。

    余溪风吃了一些药,加起来有十几粒。

    药吃多了,没那么疼了,昏昏沉沉的困。

    一觉睡醒,竟然已经到了第二天的晚上。

    永恒的光源下,空间里的时间感很弱。

    章秋会在晚上开个灯,用来区分白天和晚上。

    章秋还没醒,他没有睡枕头。

    半张脸压进床垫里,头发挡住了章秋的眼睛。

    余溪风上手撩了一把,又摸了摸自己已经有点晃眼的刘海。

    他们俩都该剪头了。

    余溪风眨眨眼,感觉到了饿。

    好像受完伤之后,会更容易觉得饥饿,

    被高原反应荼毒的胃口,也一下子都回来了。

    余溪风看了一眼自己手上,淤青已经肉眼可见地化开了许多。

    胳膊那里,溃烂的口子已经不那么痛了,

    取而代之的是痒,

    细胞生长,肌肤休息的那种痒。

    余溪风啧了一声,轻轻动了动,绷带有一点轻轻的摩擦。

    舒服了一点,又好像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