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轻盈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传来,正在专心用餐的罗教授闻声抬起头来,目光落在了正缓缓走来的孟忆湄身上。只见他依旧保持着昨日的模样,头发乱糟糟的,仿佛被狂风肆虐过一般,毫无章法可言;那浓密的胡须更是肆意生长,宛如春日里道路两旁繁茂的杂草,杂乱无章。
#34早上好,罗教授。#34孟忆湄面带微笑,语气礼貌但又恰到好处地保持着一定的距离,向罗教授问候道。
罗教授微微点头示意,随后便收回视线,继续埋头享用起眼前的食物。餐桌上摆放着简单的几样吃食:色泽诱人的香肠、香气扑鼻的腊肉以及一些清爽可口的小菜。这时,一名女仆轻手轻脚地走过来,将一碗热气腾腾的稀饭稳稳当当地放置在了孟忆湄的面前。
要说起对饮食的讲究,诗意绝对称得上是个行家。即便是身处在远离繁华都市的农场之中,可要是论及吃这一方面,许多大户人家恐怕都难以与她相媲美。她的早餐向来都是丰富多彩,各式精致的面点琳琅满目,再佐以种类繁多的果蔬汁,就连每日所喝的粥也绝不重样,总是轮流变换着花样登场。
然而此刻,望着眼前这略显简朴朴素的早餐,孟忆湄不禁微微蹙起了眉头。自从她拥有记忆开始,还从未品尝过如此简约的餐食呢。就在她暗自思忖之时,罗教授突然再次抬起头,朝着她投来了询问的目光,语气平淡如水,却不知为何竟莫名地给人带来一种无形的压迫感:#34你为什么不吃饭?#34
“我……”孟忆湄张了张嘴,却又不知该如何开口。身为一名远道而来的人,若是在第一餐就直言不讳地告诉主人家自己对餐食不满,甚至觉得难以下咽,似乎有些不太礼貌。想到这里,她只得硬着头皮搪塞道:“我在等粥凉一点再吃。”
就在这时,“呵呵”一声轻笑从身后传来。孟忆湄下意识地回头望去,只见一个青年正步伐轻快地从楼梯上迅速走下。这个青年有着一双与罗教授极为相似的眼睛,明亮而炯炯有神,仿佛能洞悉一切。他的下巴刮得干干净净,连一根胡须都没有留下;头发梳理得整整齐齐、一丝不乱,身穿一件洁白如雪的衬衫,领口处系着一条银灰色的领带,显得格外精神。然而,他身上所散发出来的那种气质,却是一种漫不经心、玩世不恭的味道。
当他经过孟忆湄身旁时,竟然还调皮地冲她挑了挑眉,调侃似的说道:“那你不用等了,我们家的粥都是晾温了之后才送上来的,绝对不会烫着你的。”听到这话,孟忆湄不禁感到脸上微微一热,心中暗自嘀咕:这人怎么如此没个正经!真的是自己同父同母的亲哥哥吗?
此时,一直坐在餐桌前的罗教授终于看不下去了。他眉头微皱,略带责备地看着那个青年说道:“皓皓,赶紧收起你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跟我说话的时候放严肃一点儿!”
面对父亲的斥责,青年却不以为意地耸了耸肩,满不在乎地回应道:“拜托,爸爸,这可是在家里啊,又不是在外面,我干嘛要那么严肃嘛?”说完,还朝着罗教授扮了个鬼脸,然后自顾自地走到餐桌旁坐下。“爸爸,孟小姐要在我们家常住吗?”
罗教授微微皱起眉头,眼神中下意识地流露出一丝担忧,随即回答道:“这不关你的事。”说完,他轻轻叹了口气。
“好吧,好吧,我不问就是了。”罗皓皓似乎察觉到了父亲的不悦,不再追问,但很快又转过身去,热情地跟孟忆湄搭话,“孟小姐,你叫什么名字呀?”
孟忆湄微笑着回应:“我叫孟忆湄。”
“哦,哪两个字呢?是这个‘意梅’吗?”他一边说着,一边竟然顺手从口袋里掏出一支笔和一张纸,认认真真地写下了“意梅”两个字。
孟忆湄摇了摇头,温柔地解释道:“不是的,是回忆的‘忆’,水湄的‘湄’。”然后,她伸手接过纸笔,一笔一划地将自己正确的名字写在了纸上。
“哇,原来是这样啊!中国的文字真的好神奇,明明读音相同,但是意思却完全不一样呢。”罗皓皓看着纸上的两个名字,眼睛亮晶晶的,显然对孟忆湄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就在这时,一直坐在一旁沉默不语的罗教授终于忍不住了。他站起身来,脸色略显严肃,提高了音量说道:“皓皓,你先出去一下,我有话要和孟小姐单独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