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的那些土匪们都清楚司令的爱好,看着李爱国捂着嘴笑。
明明是铁血武装剧,现在竟然朝着诡异的方向发展。
咱李爱国感觉到自己为了完成任务,付出了太多。
他在土匪的监视中翻开棉袄下摆,从皮带上取下检修锤。
看到乌黑的检修锤,武全夫瞪着一只耳,嗔怪道:“看到了吗,以后别一惊一乍的,咱们有二十多位兄弟,还有火炮,一个小司机能搞什么鬼!
我是总司令,怎么可能因为个人感情,耽误了咱们的大事儿。
乖啊,以后别闹了。”
一只耳挨了一巴掌,又被训斥了一顿,只能讪讪地站到一旁。
他进行了深刻的自我反省,感觉自身可能是有点吃醋了。
“大爷们啊,插销冻上了,你们稍等啊,千万别着急。”
李爱国拿起锤子,哐哐哐地在车皮上锤了起来。
其实车皮的插销压根就没有插上,但是这帮土匪常年钻树林子,哪里懂得这个啊。
巨大的声音足以让睡熟的大兵们苏醒过来。
忙活了一阵子后,就在武全夫和张特派员有些忍耐不住的时候,李爱国突然转过头,冲着他们诡异的笑笑:“大爷们,来拿粮食啊。”
车皮金属门发出刺耳的声响。
那帮子土匪看到铁门打开,心情都激动起来,正准备上前查验粮食。
等待他们的却是乌黑的枪口子。
哗啦,哗啦,哗啦
车箱里足足有上百名全副武装的士兵。
此时都手持步枪,子弹上膛,手指搭在扳机上,虎视眈眈的盯着他们。
看到满车厢的大米,变成了全副武装的卫兵,武全夫这个时候心中那点邪恶小火苗,犹如被浇了雪水般,变成一滩灰烬。
这小司机骗人啊!
武全夫剧烈咳嗽着,差点摔倒在了地上。
一只耳就在他旁边,连忙上前搀住他。
一只耳的肩膀挡住了寒风,眼神中透露出让人起满鸡皮疙瘩的关切。
“司令,我早就看这小子靠不住。”
“啪”
话音刚落,他就挨了一记耳光。
“你怎么不早说?”武全夫咬牙切齿的说道。
一只耳:“.”
现场的形势陡然紧张起来。
众所周知,大米可以随便吃,大兵却无法轻易对付。
现在大米变成了大兵,那帮子气势汹汹的土匪面对大兵,早没有了刚才的嚣张,个个站在雪地里,连动都不敢动。
有一些土匪甚至被大兵们一个眼神瞪过来,立马慌忙扔掉武器。
见此情形,武全夫也清楚大势已去。
武全夫生无可恋的看着李爱国,委屈巴巴的说道:“你竟然欺骗我,你个没良心的。”
那幽怨的小眼神,让李爱国感觉到气温下降了好几度,忍不住打个哆嗦。
李爱国心底生出一股莫名恐慌,下意识的距离他远一点,挥了挥手:“把他们的武器全都下了!”
士兵们训练有素,自动分成了两组。
一组继续持枪警戒,另外一组从车皮上跳下来,将那些土匪的武器全都没收了。
然后很熟练的脱掉土匪的鞋子,抽下鞋带子将他们的双手捆在身后。
如此一来,没有了鞋子,他们在这冰天雪地里,就算是想逃也逃不掉。
事情进行得很顺利,变故发生了。
就在大兵准备抓捕武全夫的时候,一只耳双眼通红,从旁边冲上来,抱着大兵滚到了雪地里面。
那些土匪也都不老实起来,现场一片混乱。
“司令,上马,快逃!”
武全夫翻身上马,看也不看一只耳一眼,仓皇夺路奔逃。
此时一只耳已经被大兵制服,脸上挨了两拳,眼眶浮肿,朦胧的视野中,看到越来越远的武全夫,他嗓子哼出一丝声音。
“.永别了.”
啪!
一条马腿击伤,那匹白马就地挣扎着直尥蹶子,武全夫被抖落在了雪地里面。
一只耳觉得天色瞬间暗了下去,迸发出一阵凄惨的叫声。
“武哥.”
“该死的小司机,我跟你不共戴天。”
没错,开枪的正是李爱国。
他看到武全夫翻身上马,自知跑不过“四条腿儿”,急忙又把他的“柯尔特”抵在肩窝,“啪、啪”两枪。
武全夫落马摔倒,挣扎着爬起来,还想逃窜,张营帐此时已经冲上去了,一脚将他踹进雪窝子子中。
“你特么的老实点!”
武全夫还没有站起来,张营帐一脚踩在他的脑门子上,冷声说道:“你们这帮家伙,平日里祸害乡里,早该被收拾了,现在竟然还敢打列车的主意,长能耐了啊!”
武全夫躺在雪窝里,一动也不能动。
张特派员这会也看明白了,他们全都被这个小火车司机玩了。
他没有像武全夫那样反抗,老老实实的被大兵绑住了手脚,嘴巴却不闲着,一直嘀咕。
“小司机,你糊涂啊,当火车司机能挣多少钱?跟着我们走,包你吃香的喝辣的。”
“啪”
话音刚落,他就挨了一巴掌,面颊通红浮肿起来。
李爱国冷眼盯着他:“看来你还没有明白,你们为何会失败。”
张特派员清楚遇到了石头蛋子,叹口气不再吭声了。
这次土匪下山,是奔着转移去的,把山上的家底全都带来了。
张营帐清点了一点,各种枪支弹药应有尽有,还有土炮,几匹马,他还在马车上发现了个箱子,箱子里有七根小黄鱼。
张营帐抬起头看向被捆绑的结结实实的武全夫:“你们到底是来劫火车,还是给我们送补给的?”
武全夫闻言,心中一阵憋屈,差点喷出一口老血。
李爱国也直砸舌头。
这货不愧是运输大队长的部下,传统技艺训练得炉火纯青啊。
大兵们也没有想到竟然会有如此收获。
特别是那几匹马,都是上好的战马,以后攒起来,说不定能组建骑兵连。
他们刚才也得知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心中赞叹李爱国的机警。
大兵们欢天喜地的将各种军火扛到车厢里。
李爱国则走到了张特派员的跟前。
“老张啊,你们劫了火车之后,要把火车开到哪里?接应你们的人呢?”
这才是李爱国没有动手的真目的。
歼敌不彻底,就是彻底的不歼敌。
这帮土匪的战斗力连溃军都不如,远远不是大兵的对手。
之所以会如此难缠,就是因为他们行踪不定,经常钻进深山老林中。
现在遇到了能够将他们一网打尽的机会,李爱国自然不能放过。
此时张特派员已经面如死灰。
闻言,他手撑地缓缓站起来,拍去裤子上的雪花,挺起了胸膛。
“小同志,我劝你别费力气了,今天被你们抓住,算我倒霉,不过你们也休想从我口中,得到任何消息。”
说完,他突然大声说道:“.立承先启后救国救民之大志,创造三”
张营帐刚把土匪都押送到车厢里,见此情形,心情低沉下去。
看来此人还是个硬骨头,这次麻烦了。
他大步走过来,掏出手枪,枪口对准张特派员的额头:“我现在只给你一次机会,你要是不交代的话,我就崩了你。”
“随便,回到这里,我已经有杀身成仁之志。”张特派员闭上眼睛,朗声说道:“你快开枪吧!”
张营帐也是第一次见到如此强硬的敌人,怒从心头起,就要扣动扳机。
手枪却被李爱国抓住了,李爱国笑道:“老张,你要是真开枪,恐怕正中他的下怀。”
ltdivquotcontentadvquotgt“为什么?”张营帐虽搞不明白,还是缓缓收了手枪。
李爱国盯着张特派员,接着说道:“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你应该是从外面来的人,级别还不低。
当然了,那些人也不会放心你这种人,你身在眷村的老婆孩子,恐怕早就被控制起来的。
要是你死亡的消息传回去,你的家属应该能得到一些抚恤金。”
此话一出。
张特派员再也无法保持镇定,眼睛缓缓睁开,一脸不可思的紧盯着面前的小火车司机。
不过想要他背弃那些亲人,是不可能的事情,这小司机是白日做梦!
雪花飘舞,李爱国突然哈哈大笑两声,他冒着严寒,给张特派员松开绑,紧紧握住他的右手。
“同志,辛苦了,这次能够全歼这伙土匪,全都是你的功劳!欢迎你回到温暖的大家庭。”
张特派员被攥住手,面对笑容满脸的李爱国,脑瓜子嗡嗡的。
这小司机不会是吃错药了吧?谁是你的同志啊?!
不过在这种凶险的环境中,他还是下意识的握住了那只大手。
李爱国冲着他嘿嘿一笑,扭头看向张营帐说道:“张营帐,等你回去,就向领导汇报,对这位特派员提出表扬,表扬他积极配合咱们的行动,将山上的土匪引诱下来,一网打尽。最好是能登报表彰。”
此话一出,张特派员才明白李爱国的诡计,吓得脸色骤变。
他感觉到不对,扭头看向闷罐车。
那帮土匪此时躺在车皮里,都一脸愤怒的瞪着他,就像他挖了那帮家伙的祖坟似的。
“好啊,张老道,原来是你设计陷害了我们,劳资要杀了你!”车厢里,传来了武全夫的嘶喊声。
张特派员整个人都像被炸开的烟花,散落了一地。
失落的眼神,垂头的姿势,像是被抽走了所有的力量和勇气。
他身为经久战场的特派员,面对这个小小的火车司机,竟然有一种无力的感觉。
张营帐此时也明白过来,敬个礼说道:“李司机,你放心,这位同志冒着九死一生的危险,为咱们立下大功,是正面典型,肯定能登上报纸。”
李爱国接着说道:“我是火车司机,以后在行车中,也会大力宣传此人的功绩。我相信这些事情会很快传到那些人的耳朵中。”
一阵寒风吹来,吹得手脚麻木,张特派员跌坐在雪地上,绝望与恐慌袭上心头。
想到即将发生的事情,他好不容易才忍住没有失声痛哭出来。
寒风冷刺骨。他就这样蹲在那里,一动也不动。
过了许久,张特派员抬起头,愤怒的双眼紧盯李爱国:“杀人不过头点地,你也太狠了!”
“狠?”
李爱国大步走上去,揪住张特派员的衣领子,将他从雪窝里揪出来,咬着牙说道:“这些年,你们这些人干了多少坏事!搞得多少人家破人亡,妻离子散。
现在轮到你们自己了,你们反倒觉得别人太狠了?简直是可笑。”
张特派员此时已经完全丧失了反抗能力,冰凉的雪花打落在面颊上,也感觉不到寒冷。
“我,我要是都告诉你们,我的家属也得死啊!”张特派员哭丧着脸说道。
李爱国扭头看向张营帐:“老张,我有点口渴了,麻烦你把水壶拿来。”
“啊?!”
张营帐搞不清楚李爱国的用意,但是还是转身回到了司机楼。
张营帐离开后,李爱国将张特派员拉到树林里,避开大兵的耳目,压低声音说道:“我这里有一个办法,非但能避免你被那些人发现已经叛变,还能让你升官进爵。只不过需要你做一点小小的事情。”
“你想让我给你们做鼹鼠?”
张特派员也是接受过训练的,当时就明白了李爱国的用意。
“没错,你只要是有一点脑子,就能看得出来,你们是大势已去了。你要是顽抗到底,只有死路一条,还不如回去后,帮我们做事儿。”
李爱国倒是不怕张特派员回去后,感觉到自己安全了,翻脸做二五仔。
只要张特派员答应配合,农夫那边有一百个办法让他老老实实的。
不得不说,李爱国的建议实在是太有吸引了。
既能保住家人,又能升官发财,张特派员也意识到自己只有这么一条路可以走。
只不过他还有一个问题,一个火车司机,怎么能插手这些事情?
张特派员神情凝重:“小司机,你到底是什么人?”
“火车司机啊,有证的那种。”李爱国嘿嘿一笑。
张特派员:“.”
风雪遮掩了李爱国的面孔,即使近在咫尺,张特派员也觉得看不清楚。
张特派员这种人十分顽固。
但是,一旦被突破了防线,就会是那些初次进入宾馆的保守女孩一样,格外的配合。
甚至可以说,有点太过热情了。
还没等李爱国询问,他便迫不及待的将一切都讲了出来。
司机楼内,李爱国也搞清楚了张特派员的来历。
张特派员的真名叫做张老道。
代号6182。
年轻的时候,游手好闲,跟着游方道士学了手迷三道四的本事儿。
在解放前拥有一座道观,靠着一些神神叨叨的玩意招摇撞骗。
你别说,那帮子做了亏心事儿的人,还真信这些。
所以张老道跟不少达官贵人关系拉上了关系,还骗了个大官的小妾,两人结婚生了孩子。
后来国内解放了,张老道靠着那些多年编织的关系出了海。
人家那边是信妈祖的,他一个外来人,还是特么野路子,那套玩意不灵了,只能另外寻求生路。
张老道着实有点本事,竟然又跟那些贵夫人又扯上了关系。
你想啊,那些夫人每天没事干,不就爱相信点邪门的玩意嘛。
他的那些同道之人都是大权在握之人。
通过同道之人的关系,加入了一个特殊机构。
听到这里,李爱国怀疑张老道是被牛头人故意陷害了。
咳咳,纯爱大兵无敌,牛头人该死!
总之。
接受了培训后,张老道被送回来了。
平日里以游乡道士的身份作掩护,在大山里串联起一帮子土匪。
前阵子廖大肚子的行动,就由张老道在幕后鼓捣起来。
这样的人,如果放回去的话,说不定还真能发挥奇效。
“领导,我深刻认识到了自个的错误,认识到自个是罪人,愿意戴罪立功!”
张营帐看着有问必答,还学会了抢答的张老道,心中啧啧称奇。
这个小司机可真够厉害的,眨眼的功夫,就让一个死硬分子如此配合。
刘清泉和老郑两人一直待在司机楼里,并不清楚下面发生的事情。
现在搞明白了,都觉得喉咙有点干,忍不住吞咽口水。
今天发生的事情,就跟做梦差不多。
先是火车被劫,一眨眼,李爱国又抓到了一位大人物。
刚才可又是枪,又是炮的,这个李司机竟然连眉头都不皱一下,还真是不简单。
“这么说,你们的据点,就在五公里外的一个道观里?”
“没错,现在那些人还等着我带着粮食回去。”
问清楚敌人的藏身之地后,李爱国让张营帐把张老道关押起来,带人搬去了火车轨道上的树木。
至于那帮土匪,早就被扔进了闷罐车里。
嗯,抓人,顺便还管押送,咱李爱国一个人把活全干了。
李爱国刚想上车,突然扭头走到闷罐车厢旁,指指武全夫和一只耳。
“把他们两个分开关押,别脏了我的火车。”
武全夫:“.”
一只耳:“.”
大兵嫌弃的看着他们:“.”
呜呜呜,狂吃狂吃火车冒着滚滚黑烟,如同钢铁巨兽般再次启动。
车厢内。
大兵们都清楚了此次行动的目标,个个摩拳擦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