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下午。
李爱国便趁着休息的时间,挎上背包来到了京城大学图书馆。
这一次,李爱国选择的书籍跟物理学有关。
类似《理化》,《实验及理论物理学》,《物理学问题》,《固体物理学》.
在图书馆勤工俭学的宗先锋也见怪不怪了。
这个火车司机爱好太广泛了,上到天文地理,下到女人生孩子,他都要研究。
“李司机,我帮你找书吧。”
闲暇的时候,宗先锋还主动帮李爱国搬书。
有了他的帮助,李爱国一个下午,足足肝了八点积分。
一直到图书馆要下班了,李爱国这才站起身晃晃酸疼的脖子,准备回去。
刚出图书馆的门,宗先锋就从后面追了上来。
“李司机,过几天我们就要放假了。”宗先锋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因为年是农村最重要的节日,自古受民间重视,所以解放后上面也把放年假的时间安排的较长,叫学生们痛痛快快地过好春节,度过一个欢乐的年节假期。
这年月,大学的寒假一般在腊月中旬到正月十六,时间大约一个月。
李爱国道:“今年准备回去吗?”
“是啊,我弟弟打来信,说是老母亲身体不好,我已经连续两年没有回家了,想回去看看。”宗先锋道:“我们学院里也有专门负责买车票的同志,只不过我想在图书馆多工作几天,需要很晚才回去,恐怕到那个时候已经没车票了。”
李爱国:“行,我就在前门机务段工作,到时候你直接去段里面找我,我送你上车。”
李爱国对宗先锋印象很好,自然要伸出援手。
“太谢谢你了,李司机。”
“气了。”
告别了宗先锋。
李爱国骑着自行车行走在大街上,才发现不知不觉,已经来到五六年(农历年)最后一个月。
虽然现在距离过春节还有一个月,但是街道上已经发生了变化。
街头上已经出现了卖年画的摊位,卖糖人的小贩。
这在平日里是不允许的,但是马上要过年了,谁也不会跟这些糊口的人一般计较,谁也不会破坏这喜庆的气氛。
有孩子在公园里排练节目,到处散发着新年的气息。
这年月物资虽然匮乏,年味却比后世还要浓郁,人们的眼神中充满了对未来的希冀。
路过废品店的时候,李爱国看到张二炮正在门上张贴大红的喜字,猛地一拍脑袋。
这阵子一直忙活RPG,差点把王大奎结婚的事儿给忘记了。
风风火火回到家,李爱国从柜子里翻出一张收音机票,带着陈雪茹赶到了供销社里。
等李爱国再次赶回废品店的时候,屋内已经围了不少人。
王大奎家的那些亲戚都赶来了,李爱国在人群中还看到了张二炮的大哥张大炮和老爹张顺。
“你们也来了!”
李爱国跟两人亲热的打了招呼之后,将一个纸盒子递给了王大奎:“大奎,新婚快乐!”
王大奎接过盒子打开来,看到里面那台魔都132-1电子管收音机,惊得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
“爱国,这,这实在是太贵重了。”
他当时就想把收音机推回来,李爱国摆摆手:
“拿着,这是送给王婷婷同志的,跟你没关系。”
王大奎双手紧紧抱住收音机。
他不是个情感流露得多的人。
可是在这一刻,他的眼眶却悄悄红了。
******
翌日是王大奎结婚的日子,李爱国却睡了个大头觉。
原因很简单。
这货跟王婷婷这次参加了区里面举办的集体婚礼。
从五零年开始,京城便开始宣传贯彻实行《婚姻法》,依法加强婚姻行政管理,废除包办婚姻等不良习俗,评选模范夫妻和模范家庭。
只不过老规矩总是有很强的惯性,包办婚姻的行为屡禁不止。
市妇联与其他部门协商,并报上级同意,决定每隔几个月举办一场集体婚礼,旨在“移风易俗、破旧立新”。
王婷婷身为区委宣传科的干事,本身思想就比较积极,自然要拥护上级的决定。
王大奎父亲那边的亲戚也早就不在了,也没有办老式婚礼想法,在得到了老娘的同意后,便同意参加集体婚礼。
集体婚礼由经区委妇联、民政部门共同举办。
不需要李爱国等亲戚朋友帮忙。
此时太阳已经洒落在床边了,在屋内倒映出一片金光。
小陈姑娘这阵子太累了,依然歪着可爱的脑袋,跟只小浣熊似的呼呼大睡。
李爱国翻了个身,从从后背抱住她。
睡梦中的小陈姑娘惊醒过来,感觉到是李爱国,便轻轻的依偎在他怀里。
“爱国哥,咱们还得去区委参加仪式,现在该起床了。”
“一个小时,现在才八点钟,等到九点咱们再起床。”
“嗯”
说是一小时,直到九点半外面传来敲门声,李爱国跟陈雪茹才起了床。
拉住被褥遮掩战场,换上衣服后,李爱国打开了门。
站在门外的是何雨水和张钢柱。
“爱国哥,大奎哥结婚,咱们一块去吧。”
“好嘞,等我洗把脸。”
关上门。
李爱国和陈雪茹洗漱干净,这才来到大院里。
他发现前去参加王大奎婚礼的住户竟然不少。
刘海中,许大茂.阎埠贵,还有刘大娘和何雨水。
王大奎虽不住在大院里,但是靠着收废品的营生,经常跟住户们打交道。
再加上他这个人童叟无欺,为人也很活道,跟不少人都处成了朋友。
还有,这年月集体婚礼也是不多见的,大家伙都想看希奇。
一大帮子人浩浩荡荡朝着区委走去。
在半道上,阎埠贵拉拉李爱国的衣角,小声问道:“爱国,参加集体婚礼,是不是不用递份子钱啊?!”
李爱国沉默片刻,解释道:“那倒不是,婚礼是婚礼,婚宴是婚宴,你参加婚宴,总要出钱吧?”
阎埠贵缩了缩脖子,心中有些后悔了。
只不过他现在也不好意思再回去。
这半年来,他没少在集体废品卖废品。
要是处不好关系的话,以后王大奎耍花招,压他的价格,那就得不偿失了。
算了,就当今儿出门丢了两毛钱。
李爱国来到区委大会议室的时候,会议室早就被布置成了礼堂的样子。
墙上贴上了“喜”字。
上面还横拉一个红布条,上面写着“第十二次集体结婚典礼”。
会议室的中间,垂吊着几块水红色的红绸布。
这种布置既简朴,又隆重,很适合当时的婚礼喜庆气氛。
王大奎和一帮小青年,胸前戴着一朵用红绸子做的大红花,带着一枚崭新的胸章。
他们憨厚的脸膛上洋溢着浓郁的喜气。
王婷婷那帮小姑娘则是身穿崭新皂蓝色的工装。
跟往日唯一不同的是,她们头发上都别了一朵红花。
她们个个低着头,面带娇羞。
集体婚礼的规格很高,主要领导和妇联领导都参加并且发表了热情的贺词。
随后,婚礼正式开始,现场所有来观礼的人,在领导的带领下,唱了一首激情澎湃的歌曲。
“东方红,太阳升”
李爱国刚安排了自行车进到了礼堂里,连忙跟着一块唱了起来。
歌声终了。
市民政的同志,又拿起他们的结婚证,挨个念了一遍,然后他们各自宣读了誓言。
随后,那些新婚小夫妻们最后对着大幅人像三鞠躬,这婚礼也就到此结束了。
区委的工作人员分发了瓜子糖块,现场顿时热闹了起来。
那些不举办宴席的小夫妻会骑上自行车逛公园,算是这年月的旅行结婚了。
王大奎跟王婷婷因为预备下了几桌酒席,还得回去待,便跟着李爱国来到了礼堂外。
待看到他们自行车,都被李爱国绑上了红绸带时,王大奎重重的拍拍李爱国的肩膀:“爱国,谢谢了。”
“咱们是兄弟,气啥。”
******
王大奎的婚宴是在集体废品店的大院内举办。
因为顾及到影响,没有大操大办。
张家就准备了五张桌子。
来的宾除了亲戚外,就是附近街区的住户了。
菜也没有多丰盛,拢共就六道,炒鸡蛋,炖白菜,土豆炖猪肉,红焖鲫鱼,酸辣土豆丝,红烧豆腐。
不过味道倒是不错,毕竟今天是南易亲自下厨。
主食是两个白馒头,每个有拳头那么大,还不管够,就一人俩,吃没拉到。
负责分发馒头的赫然是王大奎的小舅子。
这货自打从派出所里出来,经常往废品点跑,口口声声说是要跟王大奎学习传统文化知识。
咱李爱国也不知道这小子到底学了啥。
酒是从老酒馆打来的散酒。
张二炮负责倒酒,每人一杯,多了没有。
婚宴看上去很简单,却没有人觉得不妥。
毕竟在这年月,能够喝酒吃肉就不错了。
ltdivquotcontentadvquotgt唯一有意见的就是刘海中。
他着酒杯抿了一口,有些不满的咂咂嘴:“早知道咱自己带瓶酒了,就一杯酒,真没劲儿。”
许大茂倒是能够理解,阴阳怪气:“二大爷,这么多人呢,每人就收了两毛钱礼金,要是都管够,得花多少钱?不是谁都跟你一样,是六级锻工,每个月能拿六七十块钱的工资。”
刘海中当场就想发火,看到李爱国端着酒杯走过来,连忙笑道:“对对对,大奎这也是响应街道上的号召。”
他站起身端起酒杯给李爱国碰了一下,又看看许大茂,说道:“等婚宴结束了,到我家再来一顿,管够!”
别看刘海中工资高,平日里却很小气,从来没有请别人喝过酒。
在大院里面,估计连易中海也没有喝过刘海中家的酒。
联想到上次刘海中积极帮忙拾掇钢管,李爱国好像明白了什么,当时便答应了下来。
有酒喝,许大茂自然也乐意。
吃完酒席后,李爱国跟王大奎两口子说了几句话,便来到了四合院刘海中家里面。
刘海中拎出了两瓶茅台酒,还让二大妈搞了一盘子花生米。
一直喝到傍晚,李爱国才回了家。
二大妈收拾桌子上残局,有些郁闷的说道:“海中,咱是不是吃了亏啊?”
“你啊,懂什么,我这叫放长线钓大鱼,李爱国那小子不是那么好忽悠的,咱们得一步一步来。”
刘海中端起最后一杯酒,一饮而尽后,挺直胸膛说道:“不过,咱们下次不用请许大茂了,这小子靠不住。请他喝酒其实是浪费了”
二大妈总觉得刘海中有些一厢情愿了。
李爱国也不像那种贪小便宜的孩子,就凭几杯酒能收买人家?
只是她也清楚刘海中的性子,明知道劝他,他也不会听,索性便作罢了。
就在李爱国在刘海中家伙喝酒的时候。
重新回到符建的李云龙没有休息,而是来到了第一线。
沿海海防线也有上万公里。
符建、广动沿海是都是前线地带。
李云龙所率领的C军是重要力量。
平日里主要负责平潭岛一带。
这一带局面混乱,特别是靠近海边,时不时会受到侵扰。
敌人不甘心失败,先后在该区域组织了海上突击1,2,3纵队,以及海上独立纵队第7纵队等共约4000海匪,在海上大肆劫掠。
李云龙亲率大兵,扫荡了海岛上的海匪,保卫了人民的安全。
黄昏。
阳光几乎退尽,仿佛海面也随之失去了色彩,变得暗淡无光。远处的天空开始渲染出一抹火热的橙红色,与海面交汇成一片绚烂色调。
要是有大诗人在此,肯定要留下两首脍炙人口的名言佳句。
只不过李云龙看了半天,只挤出了一句“这狗日头,真特娘的漂亮。”
他身后的几位C军领导个个想笑又不敢笑,憋得实在是难受。
李云龙从京城回来的当天,召开了会议,当着所有领导的面,这货将毕业证书拍在桌子上。
他大声宣布:“俺李云龙也是有文化的人了!”
文化人,就这水平?
还是说京城老师长的水平太次了?
当然,没有人质疑。
李云龙在检视了队伍之后,带着几位领导漫步在沙滩上,边研究海防问题,边享受着难得的闲暇时光。
突然。
远处传来的急促钟声,打破了美好世界。
“出什么事儿了!”
一位身穿制服的卫士从远处奔了过来,冲着李云龙敬了个礼说道:
“报告首长,刚才有个上山摘野果的小孩,发现土里埋着个布包,报告给了我们这边的同志。
经过调查,原来布包里裹着一台步话机,由此判断“水鬼”登陆了。
现在三排,五排已经出动,正在进行大搜捕,我相信要不了多久,就会抓到‘水鬼’。”
“敌人还真是贼心不死啊!”
李云龙并没有将这个突发情况放在心上。
海防这边已经做了周密的布置。
他下达了指示后,便继续带着几位领导,沿着海滩漫步。
作为最高手掌,李云龙离开C军有段时间了,需要在最短的时间内,搞清楚C军内部状态。
******
事情同李云龙预料的一样。
在距离海滩五里地的王爷山上,枪声四起,人声喧腾。
一支“成功队”在民众和战士们的追赶下,正在抱头鼠窜。
他们携带电台和武器,原本打算在岛上鼹鼠的帮助下,隐藏下来。
然后伺机而动,建立所谓的“活动基地”。
但是才刚登岛没有多久,就被发现了,不得不重新退回去。
王爷山坐落于流水东海村的临海处,在后世是有名的景点。
但是在这年月,这里却是山地,怪石横生,草木丛杂,易于隐蔽,不易攀登。
“特么的,这帮泥腿子的警惕性是越来越高了,咱还没翻过山,就被发现了。”
“我估摸着是内线暴漏了。”
“成功队”的队长王全顺边逃窜,边安抚身边的队员:“不过不要害怕,咱们这次驾驶的是机帆船,这帮泥腿子能够在短时间内出动的,只有几条破渔船,只要咱们撤上船,就安全了。”
几乎被人包围,却一点都不担心,王全顺的信心是建立在实力之上的。
“成功队”的队员都是死忠分子。
像王全顺是大地主出身,家里良田千倾,雇农上千,本来应该能过上花天酒地的生活。
结果解放后,家里的良田全分给了那些穷棒子。
他能不恨吗?
副队长张知文就更了不得了。
家里在解放前是卖鸦片的,当年攒下的金银足能装满一间屋子,现在那些金银全都被穷棒子拿走了。
那些队员们也都是类似的家庭状况,个个跟穷棒子有仇,完全不用担心他们突然背叛。
另外,“成功队”是特种部队。
原名两栖作战部队,由老美顾问团负责训练,使用的装备都是老美特战队的装备。
后来被微操圣手改名为“成功特种蛙人队”,简称“成功队”,意思是只准成功,不成取义。
成功队的队员个个身手了得,具备长途游泳,格斗,爆破,潜水等战斗技能。
他们曾经深入沿海区域执行过一百多次任务,从来没有被抓过。
“是啊,是啊,他们穷得连裤子都穿不上了,怎么可能造好船。”副队长张知文沿着石头攀爬下去,甩掉绳子说道:“只是这次没能立功,等回去后没办法去八三一喝茶了。”
八三一名称是“特约茶室”,民间普遍称之为“乐园”。
性质跟古代的青楼差不多,却是敌人官方开办的。
以契约方式,由民间招聘女性服务员(或称为“侍应生”)对敌人士兵提供服务
特约茶室的成员,有自愿者、也有非自愿者,极为复杂。
或因为家庭遭遇困难,而自愿签约;或因为犯罪,为了换取减刑或免刑,而被迫或自愿加入。
甚至出现了敌人死在了战场上,他们的家人因为生活困难,因为欠款而不得不加入特约茶室的情况。
真可谓是“大丈夫效命沙场磨长枪,小女子献身家国敞篷门”。
解放后,新世界这边已经清理了这些龌龊的玩意。
但是敌人那边却将“军中乐园”开遍了全岛。
这种想都不敢想的荒唐事,他们居然数十年如一日地坚持下来。
这玩意一直到九十年代才算是废除。
到了后世,岛上的人竟然不承认有这回事儿,真是可笑。
扯远了。
按照规定,只要“成功队”立了功,就能够免费进入乐园享受,并且为他们分配甲级侍应生。
现在任务失败,不能享受喝茶服务,这帮人心情自然有些沮丧。
只是此时远处传来的枪声,就像是一道道催命的钟声在他们的耳边响起。
他们也顾不得那么多了,拼了命的从岩石上攀爬下去。
很快。
“成功队”重新回到了机帆船上。
伴随着马达的轰鸣声,机帆船离开山坳,飞速的朝着远处驶去。
看到敌人动用了机帆船,参与搜捕的同志都长长的叹了口气。
正像“成功队”预料的那样,岛上确实有巡逻艇,不过一时间没有办法运行,凭借小渔船压根就追不上这些家伙。
不过事情也巧。
“成功队”的副队长张知文操控机帆船,正准备朝着海岛方向逃窜,突然看到在海滩上,有几位身穿便装的人在散步,而他们旁边还站了不少卫兵。
张知文太清楚这边的作风了,当领导的素来不喜欢张扬。
越是穿着朴素的领导,来头可能越大。
“队长,你看,那几个家伙,可能是敌人的首长!要不,咱们想办法干掉他们。咱们的船很快,他们追不上。”
张知文顿时来了精神,提出了建议。
机帆船上配备了两挺轻机枪,有效射程能达到五百米。
平日里他们只要不碰上泥腿子的炮艇,压根就不带害怕的。
现在看到立功的机会就在眼前,王全顺也双眼放光,那条疤痕在脸上抖动了两下,显得格外的可怕。
“干他娘的,这些人要真是首长的话,咱们兄弟们回去说不定还能分到小黄鱼!”
他们之所以参加“成功队”,不就是为了小黄鱼嘛。
伴随着一声令下。
巨浪卷起阵阵飞沫,轰隆作响。几名船员紧紧抓住桅杆不放,船首上的副队长严肃注视前方,时刻调整方向。
机帆船调转方向,朝着李云龙所在的海滩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