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我就不会如此疼了。

    这样我的疼痛里也就少了一份他给的。

    他没有说话,我推开了他,“你走吧。”

    既然我和他注定了不能在一起,那他给我的这点慰藉于我来说只是饮鸩止渴。

    秦墨幽深的眸子更暗了几分,他下颌紧了紧,喉结滚动,“你保重。”

    留下这三个字,他转身走了,一直响个不停的手机铃声也自动挂断。

    我闭上眼,眼眶胀的生疼。

    手机铃声又响了起来,似乎我不接就不罢休似的,我只好睁开眼拿过手机,上面显示的名字让我又闭上眼。

    是江昱珩打来的。

    可此刻我根本不想接他的电话,如果说我爸妈的死追溯源头就是我害的,那么最终的根源就是江昱珩。

    如果不是他那特殊的血型,哪会生出这些情仇爱恨还有命债。

    我挂掉了他的电话,并直接拉黑,包括他的。

    我的世界终于安静了,可我又陷入了茫然之中。

    这种茫然让我好怕,我把电话打给了温凉。

    她是半个小时后出现在我病房,她什么都没问便抱住了我。

    她把我带回了家,让我泡澡睡觉,要我什么都不要想,她说天大的事明天等我情绪稳定了再做决定。

    可我怎么能睡得着,但是我就睡着了,是在喝了她给我的一杯水后。

    温凉是医生,用点东西让我睡着并不难,我不怪她,甚至是感激她的,不然我只怕得把自己熬死。

    第二天我醒来的时候,温凉已经做好了早餐,她没说别的,只要我吃早餐。

    我不想吃,真的吃不下,但我知道我不吃温凉会担心,于是强忍着反胃的难受吃了一个鸡蛋喝了半碗粥。

    “你今天哪儿都不用去,就在这儿思考,想不明白我可以陪你一起,”饭后,温凉拉着我坐到了沙发上。

    只是没等我们俩聊天,她的门铃就响了。

    “谁来我这儿?不会是江昱珩找来的吧?”温凉边念叨边去开门。

    门打开的时候,我就听她咦了一声,“还真是邪性。”

    “我想找杉杉说几句话,”江昱珩的声音微哑。

    我的心紧缩,连带着我整个人都缩了起来。

    温凉知道我遭受的这一切都是由他而起,直接替我拒了,“你不觉得现在她看到你只会增加难过和痛苦吗?”

    “我知道,可正是因为如此,我才要见他,”江昱珩说完便冲着我出声,“杉杉,我们聊聊。”

    “聊什么聊,你听不懂人话,你再不走我报警了,”温凉对他发了飙。

    “凉凉,他想聊就让他聊吧,”我出了声。

    温凉转头看着我,我已经穿着鞋往门口走过去。

    “你这样子去哪?”温凉不放心我,她又看了眼江昱珩,“想聊你们就在这聊吧,我刚好出去一趟。”

    她说着就换了鞋,手机一拿便往外走,在经过江昱珩时又警告了一句,“你不要刺激她,不然我的手术刀让你一辈子当不了爹。”

    这么狠的话,当初我跟江昱珩分开,她都没说过。

    温凉走了,江昱珩才看向我,“杉杉......”

    他脸色也极不好,头发都是凌乱的,甚至下巴处新生出很多胡碴都没有剔。

    这样的江昱珩我还是第一次见,看来这一夜他过的也不好。

    他应该也知道了他父亲的所作所为,不然不会昨晚一直给我打电话。

    虽然我恨他,知道他是一切罪恶之源,但不知为什么,我看着他竟没有什么恨意,相反是前所未有的平静。

    大概是我恨的都麻木了。

    他这样站在门口不适合聊天,我对他平静出声,“进来说吧。”

    江昱珩进来,坐在我对面的沙发上,“我妈把事都告诉我了......杉杉,对不起......”

    我没说话,我知道他找上我,不会是只为说这几个字的。

    “杉杉,我知道对不起对你已经没有意义,所以我今天来找你,是想问你......”江昱珩看着我,有些迟疑。

    “不是问,我是来求你的,求你能不能看在我爸他没有多少日子的份上先放过他?”

    求?!

    这个字眼从江昱珩嘴里说出来很难得。

    虽然他这人一直混不吝的,但他绝对是一顶一的孝顺。

    我仍沉默着,江昱珩的面容僵了僵,“我知道这要求很过份,毕竟我爸他......他现在以命来还你家的债都不为过,可我想求你放过他,让我来还他欠的债。”

    “江昱珩,你知道这是什么债吗?这是命债。”我平静的情绪还是被他的话给激了起来。

    说起命债,我就想到了为他输的血,他似乎已经欠了我一笔命债了。

    江昱珩垂下眼睑,“我知道,所以只要你同意放过我爸,你要我做什么都行。”

    可我偏偏不知道要他们一家做什么,这才是我的痛苦点。

    “那你觉得你做什么能还我爸妈的命?”我问的十分尖锐。

    江昱珩看向我,而后露出颓废的无奈,“杉杉,我知道我们做什么,叔叔阿姨也回不来了。”

    “是啊,我失去的是爸妈,是鲜活的他们,如今你们做什么都无法让他们再活过来,我只能对着冰冷的墓碑叫爸妈......”我又颤抖了。

    我努力控制着身体,“江昱珩,你知道我现在最恨谁吗?”

    “我最恨我的自己,”我抬手举起我的胳膊,用另一只手捶打着,“我最恨我为什么会跟你一样的血型?我为什么要遇见你?”

    江昱珩的瞳眸收缩,脸色变得灰白,似乎是承受了巨大的疼痛。

    “江昱珩,这一切的祸事都是因为你而起,其实你才是那个最可恨的人,”我吼出这话时,眼前闪过的是与他的点滴。

    曾经那是我的甜蜜,是我的迎接每天太阳的动力,而如今都成了讽刺。

    “对,我可恨,我知道,”江昱珩点头。

    可他越这样我越火,“你知道有个屁用,你能让时光倒流吗?”

    “我不能,”江昱珩接过来话,“杉杉,是不是我死了,你心里的恨就会少一些?”

    死?!

    他这是吓唬我吗?

    我的情绪崩溃,“好,你去死!”

    他眼底暗沉的看着我,“如果我死了,能让你心中的恨少些,能让你放过我爸,我可以。”

    他说完站起身来,“杉杉,我活到现在,如果说我最幸福的事是什么,那就是遇到你,最遗憾的事就是错过了你,如果有来生,愿我们简单相遇,平淡相爱,白头偕老就好。”

    话落,他转身往外走。